當夜山河軍突襲宮家營帳,燒了宮家的糧草,燒死燒傷者無數。士兵奔波於救火和抵禦,潰不成軍。
宮梓桓親自衝鋒陷陣,最終下落不明。山河軍第二日就攻占了昌城。
原本在昌城逗留的押送何純熙南下的士兵一聽說這消息,趕忙丟下何純熙獨自逃命去了。
兩日未進米水的何純熙頭暈目眩,被鬆了綁,走在大街上。看著破城而入的山河軍,她馬上鑽進了一處小巷子。
心裡突突地跳,也不知宮梓桓是被俘還是逃了,何純熙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狐皮大襖,裡麵是錦緞旗袍,太過惹眼。她一定不能被抓住,若是宮梓桓被抓她要想法救他,若是他幸運逃掉,她要去找他彙合,就算他是戰死沙場,她也得為他收屍埋骨。
於是何純熙去了一間無人問津的成衣店,買了件綠色印花的棉袍和厚褲子。她把自己的大襖錦緞袍子藏在一個橋洞下麵,打算著若是沒錢了還能當些錢花。
她買了一隻包子充饑,上街打聽著宮家軍如今的消息。萬幸的是沒有聽到宮梓桓被抓或者身亡的消息,何純熙想著他一定是逃了出去。
如今昌城沒了統治,逃兵燒殺搶掠的不少,主街上山河軍浩浩蕩蕩,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十分眼熟。
何純熙躲在人群裡踮起腳去看,竟然是陳湛!陳湛投靠了山河軍,那他必定會對宮家一乾人等趕儘殺絕。
第一日,何純熙躲在一間廢棄的土胚房裡,白天她去了經常跟宮梓桓相會的公園,沒有見到他。
第二日,何純熙照舊躲在那間屋子裡,夜裡冷得不行,她隻能起來來回踱步。白天她去了宮梓桓在昌城的私邸,沒有見到他。
第三日,何純熙趁著天黑,摸到了當初宮家軍安營紮寨的地方。那裡血氣凝重,陰氣森森,何純熙豎著寒毛,在皎潔的月光下翻找著死人堆。
晨光初現,天麻麻亮,何純熙忍著惡心,拖著一件浸著血的披風爬出了死人堆。
來翻屍的人遠遠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披頭散發,身上飄著惡臭,便鬼哭狼嚎地跑開了。
何純熙呆呆地抱著那件披風,走了很遠的路,走到空曠無人的野地,她才敢放聲哭了出來。
她沒有找到宮梓桓,卻找到了他的披風。死人堆裡沒有什麼完整的身體,頭顱,腸子,殘肢斷腿,血流成河。或許她摸到了他的血,或許她碰到過他的肢體。可是她帶不走他,那十米大大坑裡太多具屍體,她撿不起他完整的骨骼。
入夜,何純熙在何立群的陵墓旁坐著。墓前擺放著新鮮的果子,還有一瓶酒,想來是父親的故交好友來祭拜時帶的。何純熙靠著何立群的墓碑,用酒擦了擦她滿是汙穢的雙手。
“爸爸,我得活著,我要替您報仇,為梓桓報仇。”
眼淚早就哭乾了的何純熙聲音喑啞,她在何立群墓碑不遠處為宮梓桓造了一個衣冠塚,埋著他那件披風。沒有立碑,不起眼的一堆土,就成了昔日風光無限的宮少帥的墳墓。
拿走了兩個墓前供奉的果子,何純熙邊走邊哭,邊哭邊吃。她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吃任何東西了,胃裡早就吐得空空如也,但是此刻為了活著,她必須逼自己吃下去。
在清冷的河水裡洗了洗身上的血跡,何純熙暫時換上了她藏在橋洞下麵的衣服。許是衣服厚實保暖,她在廢棄的房子裡睡了一個好覺。
再醒來已經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外麵下了雨,何純熙在一口破缸的水影裡看到了自己如今瘦脫相的臉,決定去把她托管家存在銀行裡的首飾細軟取出來。
天氣嚴寒,她裹得嚴嚴實實,櫃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長相。待取出東西以後,她懷揣著她僅剩的一些錢財,走在路上覺得每個人都是小偷。她的不安和惶恐,在她一個人艱難求生時,都被格外放大。
昌城不太平,何純熙很快就發覺她身後跟著兩個車夫一樣打扮的男人。那兩個男人原先坐在銀行門口的茶攤喝茶,無處可去的何純熙不知道該如何躲避,低著頭快步往人多的地方去。
走到人擠人的城中廊橋,那兩個男人趕著擠了過來,雙拳難敵四手,何純熙死死抓著她的匣子不肯鬆手,爭搶間她被一股蠻力推落水中。
冬日的河水是刺骨的冷,她雖然會遊泳,但是身上厚重的衣服吸了水,像是有水鬼拽著她往地府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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