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洪奶娘安心,楊卓趁著天黑之前把何純熙送回了何公館。
在何公館再次大展廚藝,足足展示了魚的六種做法,紅燒魚,清蒸魚,酸湯魚,糟溜魚片,雙椒魚頭,酥炸魚塊。
引得洪奶娘在旁邊歎為觀止,不住稱讚楊卓好手藝。
“你自己回去小心些,要是你想在這裡住明天就把東西收拾好,搬過來。過些天我找琦琦想辦法買輛汽車,你跟李三合夥買的那輛舊車就留給李三好了。”
何公館如今都是女眷,楊卓不便留宿,晚飯後隻能回到自己的小院住。何純熙送他到門口跟他囑咐了幾句,跟楊卓住了大半年,現在她倒是回家團圓,留他自己一個人住在小院也是不忍。
“好,這麼擔心我,不如叫我早些娶了你啊?”
大門口的燈光下一群飛蟲聚在一起,何純熙心亂如麻,仿佛沒聽到楊卓的調情。
“再不走就趕不上最後一班電車了。”
“我走了,你明天不用著急去鋪子,今天累了一天,明天睡到自然醒吧。”楊卓在相處過程中早已察覺何純熙對先夫宮梓桓感情匪淺,她一直不肯接受他,多半也是在內心掙紮。所以楊卓覺得隻能慢慢來,隻希望自己早晚能走進她的心。
楊卓對獨自留守小院很是排斥,平時一起吃飯喝酒,現在隻他自己回冰鍋冷灶的家,那孤獨會因為對比格外放大。他索性去了一間賓館,想著睡醒後就去鋪子裡忙活倒也方便。
剛拿了鑰匙,楊卓去了三層找自己的房間,鑰匙剛開了門,頓覺有些不妙。身後的走廊湧出了數十個龍魚幫的死侍,這間屋子在走廊儘頭,根本無處可逃。
“阿卓,彆動氣啊,顧先生叫我帶你回去問些事兒。沒想傷害你的意思,你也彆著急傷著自己。”
王文從死侍後麵走了出來,跟楊卓解釋了一通。
“文叔,什麼事啊?”楊卓聚斂了目光,打量著那群死侍,各個彆著槍。恐怕來者不善,難道是查到樊琦琦告發販賣鴉片之事有他的助力?
“實話跟你說吧,顧先生想召你回去。你在興複宴保護顧先生,他特彆感動,想叫你回去做事。”
這簡直是個笑話,楊卓沒忍住笑了出來,“千春院的打手還是煙館的線人?又或者叫我去賭場出老千?”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先生說想召你回去做他貼身保鏢,這點跟以前一樣,千春院你不必管,雜事你也不用做。”
王文見楊卓戒備鬆懈了不少,上前悄聲道“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顧先生要告訴你你的身世。”
身世?楊卓越聽越覺得諷刺,但見現在自己是跑不脫了,隻能假模假樣跟著王文去了趟顧府。
顧元征的會議室裡,現在隻有顧元征,楊卓跟王文三人。
王文把自己查到的資料遞給了楊卓,“看看吧,你跟顧先生是親父子。”
楊卓假意翻了翻資料,抬頭看向顧元征,“顧先生是覺得我還欠您一條命是嗎?”
“你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兒子,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想要彌補從前對你的虧欠,你從小就流落街頭,難道不想找到親生父母,享天倫之樂嗎?”
顧元征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但身上那種威嚴不減,拉不下臉麵的討好,總是格外的彆扭。
“我六歲被人販子打得半死的時候需要父母,我八歲得了傷寒命懸一線的時候需要父母,我十一二歲沒有地方遮風擋雨,沒有衣裳鞋襪穿的時候需要父母。可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從前的虧欠現在如何彌補也給不了從前絕望無助的我,顧先生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賣掉你的是你母親!”顧元征氣得咳了好幾聲,他沒想到往日敬重自己的楊卓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