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那個叫“來娣”的小女孩,何純熙折了一把樹枝去清掃何立群墓前的落葉。
“小姐,這裡埋的?”那逃荒的女人不忍問下去。
“這裡啊,埋葬的是我的至親和摯愛。去年,我父親和我剛成婚的夫君都過世了。我把他們都埋在這兒,希望他們在那邊能有個照應。”
何純熙忍著眼裡打轉的淚水,問那女人有什麼打算。
“我有手有腳,想找個活計糊口。”
“會做飯嗎?我家裡缺個幫老人家做飯的。”何純熙掃完了堆積的枯葉,坐在墓前,看向旁邊那石頭砌的衣冠塚。她想著如今她的境況好了,應該請人來修一座碑才是。
“會!可是我會做北華那裡的地道菜,不知道小姐家的口味。”女人局促地立在何純熙麵前,她由衷地感謝何純熙。何純熙不僅給了她女兒一個容身之地,還救了她的性命。
何純熙捏了捏僵硬酸痛的脖子,站起了身。“沒關係,你先跟著我奶娘學,我什麼都吃的,不算挑食。”
“對了,我叫何純熙,你可以叫我何小姐。你叫什麼?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何純熙走在前麵,回首問道。
“我姓袁,叫袁果兒。今年二十三歲。”
“那我以後叫你袁姐吧,每月十五塊可以嗎?管吃管住。”
袁果兒一聽,又跪下感激涕零道“小姐,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快起來,怎麼又跪,你從北華一路過來受了多少苦,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的命。”
先帶著袁果兒回了趟何公館,洪奶娘見了又是可憐又是心疼,找了好幾套她年輕時候穿的衣服,拿了給銀翠做的新鞋給袁果兒。
袁果兒的頭發打了結難梳開,隻得剪掉,隻留了寸把長的頭發。
“來,姐姐,這天冷戴上帽子。等開春頭發瘋長起來,就好了。這叫從頭開始,小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銀翠找了一頂棗紅色的毛線帽給了袁果兒,何純熙去錢櫃拿了十五塊錢。
“對,你說的很對。袁姐,這是你的臘月的薪水,我先支給你。你來昌城人生地不熟,要添置什麼總要有些錢。”
汽爐把小暖房燒的就像暖春時節一般,袁果兒的手腳有些癢,如同她原本冰冷的心,也像是拂過春風,升了溫度,又暖又癢。
這時有人按了電鈴,銀翠立馬跑出去開門。
過了一會兒,銀翠拿了一張紫色的請柬進來。
“把那請柬扔出去。”何純熙在沈澤帆的府邸見過,那是顧元征為了給顧大少爺辦生日宴所製的。這顧元征把這請柬送上門,明擺著就是要羞辱她。
“好。”銀翠雖不知為什麼,立馬把那請柬丟了出去。
百貨公司,鐘瑛坐在總經理辦公室,伏案在寫著百貨公司經營策劃。樊琦琦來回巡視,盯著工人們裝修打掃,百貨公司現在照著國外的模樣聘了洋人工程師裝了電梯。
何純熙來時,正見洋人工程師戴維正指揮著工人們站在電梯中測試電梯的運行。
“戴維,我能站進去跟他們一起測試嗎?前兩年在申城的百貨公司見有電梯,我父親也想在自己的百貨公司安裝一部電梯,現在我也算是實現了父親的願望。”
戴維捧起何純熙的右手,行了一個吻手禮。“當然可以,何夫人,這是我在華夏最成功的作品,比申城百貨公司的那部電梯還要寬闊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