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了一天又一天,徹寒透骨,刮得人臉都生疼;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堆厚如棉,腳踩下直沒腳踝。
過完年的邵春趕回來,發現不見了師傅,一臉沮喪,董昭一番好心勸說,總算是回去了。奇怪的是朱楓,自伊寧走後就沒來過,而瑞王,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也沒登過門。
董昭每日練功,日子一天比一天枯燥,轉眼已經過了正月十五,沒了伊寧這條魚,京城似乎重新變成了一潭死水。
城東那座黑色府衙內,一個勁裝男子帶著劍,正在麵見一個白臉無須的錦衣老者。老者伸出煞白的手,端著一盞香茗,啜了口,微微一抿嘴,頭也不抬,說道“傷好了?”勁裝男子正是那被伊寧打傷的裴如炬。
裴如炬道“回總管,差不多了。”
老者放下茶盞道“來此何乾?”
裴如炬臉有憤憤之色,問道“那伊寧就這麼放她走了?”
老者抬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說道“那你想怎樣?”
裴如炬道“朝廷為何不抓了她?俠以武犯禁,這個女人素來我行我素,早晚會成朝廷心腹大患!”
老者嗬嗬一嗤“與其說她是大患,何不說你們是廢物呢?”
裴如炬雙膝跪下道“總管,我等確實學藝不精,但是……”
“但是什麼?”
裴如炬道“但是京城有您這樣的高手,難道也治不了她嗎?”
老者又是嗬嗬一笑,說道“連殷掌印都敗了……我又能如何?”
裴如炬抬頭驚道“什麼?連殷掌印都……”
老者道“你養傷月餘,倒是不曾聽見外邊消息,當然,這種消息也傳不到外邊去。我知道你們不服,堂堂內廷高手,敵不過一個江湖女子,放誰都意難平。”
“但是……”老者話鋒一轉,“這正是你們修煉的動力,不是嗎?”
裴如炬道“可是,當今天下,到底有何種武功能敵過凝霜真氣?”
老者抬頭,半晌,說道“你不知道江湖上三大最高深的內門功法嗎?”
裴如炬問道“是哪三門?”
老者道“無量金身,凝霜真氣,太陰神功。”
裴如炬道“可內廷,一部都沒有啊……”
老者道“無量金身是少林的,凝霜真氣是沈家的,太陰神功是陰山老祖的,這都是練出過絕世高手的武功。此外,清源教的溯源功法,正一門的張家玄功,龍門幫的化龍功,以及赫連家的烈火純陽掌,鐘離觀的太乙羅霄功,南海派的水出雲法,都是不傳之秘,可惜朝廷都沒有。”
老者說完連連歎氣,朝廷這些年重文輕武,武功高手早已不複當年之盛,當今聖上即位後設樞機院,轄內廷外庭兩部,培養高手,專防江湖人士,隻是樞機院設立還不到十年,能養出多少高手?
裴如炬道“若江湖上這些掌握無上武功的門派做大,我內廷高手能奈其何?”
老者悠悠道“江湖人,隻會互相殺伐,誰敢無端對抗朝廷?”
裴如炬道“總管大人,若我等想變強,總該找一門高深功法修煉吧?”
老者道“你可以去少林偷《達摩真經》。”
“這……”
“也可以試著去終南山,青城山碰碰運氣……”
“這……這不等於九死一生嗎?”
老者玩味道“富貴險中求啊……”
裴如炬道“那鐘離觀不是打下來了嗎?朝廷不是在裡邊找到了很多武學典籍嗎?”
老者道“不錯,但是,沒有找到《太乙經》,就像抓了蛇卻沒有蛇膽,殺了鹿卻丟了鹿茸……”
裴如炬略微一思忖,說道“那伊寧不是走了嗎?那她那棟宅子應該不是什麼刀山火海吧?”
老者眼睛泛了光,身子前傾,問道“哦?你想怎麼做?”
裴如炬眼睛放光,說道“好像,她那個師弟,董昭,正是她從鐘離觀帶回來的吧?如果運氣好,我是不是能得到沈家的秘笈跟鐘離觀的功法呢?”
老者笑道“你想……去偷?”
裴如炬也笑道“那沈落英一家本就是罪人,我去哪裡能算偷呢?”
老者道“你不怕閒園另有高人?”
裴如炬提高了聲音道“京中高手,儘在我眼中,豈有他哉?閒園現在不過隻有一個管家,一個丫鬟,一個毛頭小子罷了,能擋得了我?我倒要看看,閒園,哦不,陸府,還藏著什麼秘密……”
老者再次端起茶盞,說道“那你去吧。”
裴如炬起身抱拳,老者緩緩吐出一句“此事我可不知。”
裴如炬眼神一凜,說道“明白。”
正月十六,月圓之夜。
當月亮西移,燈火俱滅之後,裴如炬出現在閒園圍牆上,他趴在那裡,一身蒙麵夜行衣,腰間彆著把劍,目光如炬,掃視著前方的房屋院落。
已是醜時,他心想人可能都睡了,望著月亮下沒有燈火的院落,他如貓一般躍下,落在院裡的積雪上,留下了輕輕的撲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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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望向四周,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他輕手輕腳溜到廊裡,繞著柱子,四處觀察,而後到了內廳門前,廳門比其他府邸的不同,竟然異常的厚,他左右打量,廳門是關閉的,他不知道鎖沒鎖,他輕輕一推,推不動,門後邊似乎被栓住了。他再次看四周,月光被房梁屋簷所擋,而牆頂就是瓦,似乎這是唯一的路。
他不甘心,圍著內廳外繞著,幾繞幾繞,終於繞到了後院,他走過練武場,觀看著那邊廂房,料想那不是藏寶之地,還是得去內廳主臥,可內廳前門,後門皆輕易推不開。
他於是又繞,一繞,繞到了一間小房外,小房子有個小窗,窗裡頭是鴿子籠,他一腳踩到積雪,可不料積雪下有根枯柴,一腳下去,“哢嚓”一聲,響了出來。
裴如炬一驚,急忙蹲下,忽然窗口傳來幾聲鴿鳴,驚的他緊緊蹲著,貼著牆根,耳朵張著,仔細防著意外。
他自負,白天也沒來踩點,好在鴿子叫了幾聲之後,不作聲了,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發出。他鬆了口氣,走向了內廳的後門。
他一推,推不動,意料之中,他不敢走窗,怕驚動睡著的人,他壯了壯膽,用力去推後門,隨著他內力的注入,後門並沒有像前門一般被門栓頂住,發出“吱呀”的一聲,開了條縫。
他一喜,一鑽而入,殊不知,這聲“吱呀”比鴿子叫聲音還要大,可推門的聲音並沒有驚動睡覺的人,反而是馬廄那邊,那裡還有一匹黑色的馬,馬聽到推門聲,竟然嘶鳴了起來!
董昭躺床上一睜眼,一骨碌爬起來,長衫一披,腰帶一係,打開廂房的門衝了出去,看見月光下雪地上新鮮的腳印,大喊道“來賊啦,來賊啦!”
睡夢中的小蘭跟徐治被他一喊,醒了過來。
董昭拔腿往馬廄跑,跑到一半,正撞上被呼聲驚動想逃的裴如炬,董昭大喝道“給我留下,偷馬的賊!”
董昭伸手去扯,裴如炬伸手一撣,就把他手臂打開,打的董昭手一麻,董昭不管,飛起一腳踢去,裴如炬身子一側,董昭踢了個空,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落在裴如炬前麵,卻發現裴如炬不走了。
董昭擺好架勢,喝道“你是何人?膽敢闖進這裡?”
裴如炬輕蔑道“原來是個三腳貓,嗬,殺了你看來也沒人知道吧。”
說罷,他瞳孔一收縮,一手成爪,徑直朝董昭咽喉抓來,速度極快,董昭不敢大意,使出開山掌的關門閉山一式,雙掌朝中間一斬,“砰”的正好夾住了裴如炬的手腕,裴如炬臉色不變,“喲”了一聲,另一隻手飛快打向他的太陽穴,董昭頭一低,躲過那隻手,腳順勢踢出,裴如炬“喲嗬”一聲,輕輕抬腳,兩腳一撞,董昭吃痛,裴如炬那隻手又繞了回來,一把提住董昭的後衣領,右手一震,從董昭雙手中脫出來,繼續向前,一把掐住了董昭的咽喉,一切發生的突然,董昭竟然沒有招架之力。
忽然“嘀”的一聲在夜空中響起,刺耳至極,裴如炬頭一抬,隻見夜空中炸開一朵紅花,他眼望去,心中一驚,那是響箭,不等他再想,一支鋒利的箭矢,迎麵而來,他手裡抓著董昭,見箭來時,隻得撒開手,箭貼麵門而過,在蒙著麵的臉頰上擦出一道血痕。
裴如炬後退數步,盯著箭矢來的方向,隻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對麵屋頂上,青絲亂舞,手裡一張大弓,又搭上了一根箭,瞄準了他。
裴如炬腦袋飛快的轉,這個人是伊寧嗎?不,沒有那麼高,那麼隻可能是伊寧的那個丫鬟了!
正想間,弓弦聲響,箭矢又到,他拔出腰間的寶劍,揮劍一砍,箭“啪”的分成兩段,但箭矢不斷,又有三四隻迎麵而來。
“連珠箭!”他有些吃驚,這個丫鬟竟然能拉出連珠箭來,逼得他一退再退,另一邊,董昭眼看他快退到後門處,立馬拿上牆邊一根棍子,抄到他後邊,準備堵住。
裴如炬冷冷一笑,說道“我還以為這陸府有什麼高手呢?就這兩個廢物!”
他忽地拔地而起,一躍直衝屋頂,隨手劈開射來的箭矢,幾個呼吸間已衝至屋頂小蘭身前,持劍便刺,小蘭俯身以弓將劍壓下,右腳後甩過肩,蠍子擺尾倒踢裴如炬麵門,裴如炬左手持劍鞘,“當”的擋住了這一腳,小蘭雙手持弓壓劍,忽然左手一撤,那弓身順著慣性直甩過去,打向裴如炬腰肋,裴如炬急撤身後退,從屋簷上跳了下來,臉色有些不快。
任他怎麼不快,小蘭快速拔箭拉弓,又是一箭射他麵門,裴如炬持劍撥開,後邊董昭見狀,腳踩巽宮,疾步上來,掄起棍子,照他後腦門就打,裴如炬以劍鞘背擋,“梆”的一聲,棍子打在劍鞘上,裴如炬冷笑,轉身揮劍一掃,董昭急退,裴如炬冷笑卻沒欺身上來,他忽然往側麵一閃,一支箭矢撲的朝董昭麵門而來!
董昭運氣實在太好,“篤”的一聲,鋒利的箭矢插進了他手裡的木棍子上,嚇得他一激靈,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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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蠢啊!”小蘭有些不高興的喊道,手中卻不停,又朝裴如炬放箭。
裴如炬幾個起落,跳到屋簷上,跟小蘭對峙,他輕蔑道“糾纏的夠久了,如果你們就這點手段的話,還是不要掙紮了。”
小蘭道“你是何人?大半夜闖進來乾什麼?”
董昭道“這還用問,這身形頭,必然是賊人!”
裴如炬冷冷道“給你們個機會,交出沈家的秘笈,以及鐘離觀的《太乙經》,不然,都得死!”
小蘭聞言,笑了,說道“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原來是打這主意,今晚你必死無疑,還在想著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裴如炬道“你們手段儘出,也不過如此,講什麼大話!”說罷他朝小蘭攻了過去。
裴如炬攻來,小蘭便往後退,她一撒手,棄了弓,身形矯健幾個起落,跑到後院演武場兵器架那裡,綽起一杆長槍,回身便與裴如炬打鬥起來,董昭一路跑去,幾個呼吸間也趕到了,他看了看,丟了棍子,見兩人越打越遠,他也跑到兵器架那裡,拔出他練的最多的那柄單刀,長吸一口氣,朝著二人衝了過去!
裴如炬一把單劍,麵對小蘭的三倍於他劍長的長槍,一時間竟然占不到上風,董昭加入,裴如炬一喜,這傻小子來送死麼?
小蘭急急喝道“拿什麼刀,再去拿杆槍!”
槍與劍交擊不止,鏘鏘之聲不絕於耳,董昭被小蘭一聲喝,他心中一頓,抬手把單刀朝裴如炬擲了過去,本想給他製造麻煩,哪想裴如炬一抬左手棄了劍鞘,竟然接住了刀,瞬間變成一刀一劍戰小蘭,裴如炬還笑道“多謝了!”
小蘭氣的直喊“你個豬啊,你看不出來他沒認真嗎?”
董昭一拍腦袋,回身趕緊抽出一杆長槍,再加入時,發現小蘭已被逼的步步後退,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要敗,他沒練過槍,一槍戳去,被裴如炬一劍架住,順勢一推槍杆,那槍尖就朝小蘭劃了過去,小蘭一聲驚呼,連忙仰身躲開,手中長槍舞成大輪,橫掃裴如炬腰肋,裴如炬一步踏出,走出長槍範圍,一劍朝董昭殺了過來,董昭沒緩過勁,手中長槍拿捏不穩,隻得槍杆子朝裴如炬推了過去,這一推,那槍尖又朝正起身的小蘭劃了過去,驚的小蘭連忙躍起避開,裴如炬大笑出聲,趁著小蘭跳開,他繼續殺向董昭,董昭被逼的步步後退,眼看就到牆角,小蘭從後邊想來救,裴如炬一刀擲出,驚的小蘭“呀”的一聲喊出,側身一閃,總算堪堪避開,然後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但是也氣喘籲籲不已。
再看董昭時,他手中槍早就沒了,已被逼入絕境,好不容易躲開一劍,裴如炬那夢魘般的左手爪子又抓了過來,他頭一偏,裴如炬左手抓進了牆裡,“砰”抓的那一塊磚粉碎,然後他橫爪一掃,董昭沿著牆一路滾,那牆上被裴如炬掃出四道深深且長長的痕跡,磚石碎屑亂飛。
董昭那時見伊寧打裴如炬毫不費力,今日自己對上,方知對手的厲害,無論自己怎麼躲閃,始終逃不出他的攻擊範圍,要不是自己腿上功夫練出來,根本躲不開一擊。
眼看裴如炬又是一爪把牆磚撓的稀爛,然後又是一撩,董昭連忙閃身,但衣袖被撕開,右臂上多了三道血痕,董昭好不容易躲過,忽地一劍筆直刺來,直奔心臟,眼看已躲無可躲,董昭大驚,小蘭來援救也來不及,小蘭都喊了出來!
“董昭!”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落下,站在董昭跟裴如炬中間,伸出兩指,穩穩夾住了裴如炬的劍!
裴如炬大驚,定睛一看,這個人,是西山寺那老和尚度然!他恍然大悟,那支響箭,夜空中炸開那朵紅花,原來是求援的!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和尚呢?
小蘭見度然到了,長長籲了口氣,拍拍胸口,說道“老和尚你總算來了……”
董昭連忙跑到小蘭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小蘭有些不悅道“你練武都練了個什麼玩意?不會打就彆上,儘幫倒忙!”
裴如炬道“老和尚你想乾什麼?”
度然道“施主原來認識我?”
裴如炬一慌,他蒙著麵,諒彆人也認不出他來,但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得脫身才行。
度然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施主想脫身嗎?恐怕不行的。”
度然兩根手指一動,那劍尖就直接被他輕輕折了下來,裴如炬大驚,忙棄劍而退,度然手一揮,那劍尖直射過去,裴如炬急忙側身一閃,但胳膊上還是被劃了一道血痕,他忙轉身,但一隻手已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瞬間傳來一陣劇痛。
“龍爪功?”裴如炬大驚,他連忙用手朝肩膀上搭去,想擒住度然的手,誰料度然手順著他胳膊一滑……
“呃啊啊啊啊……”裴如炬慘叫迭起,他的左手手臂被度然的爪功一路滑下,五道血痕深可見骨,鮮血飛濺,然後滑到最後,順勢擒住了他的手腕,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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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啊啊啊啊……”裴如炬慘叫不止,手腕直接被扭斷了……
“好狠……”董昭看的觸目驚心,雖然是在月光下,但也格外滲人。
沒等裴如炬反應過來,度然一手又抓住了裴如炬的右手,又是一擰,直接脫臼,裴如炬劇痛大喊,度然一腳踢在他後腿彎裡,裴如炬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然後沒完,度然一腳又踩到他後背上,一下把他踩趴在雪地裡。
裴如炬沒想到這個和尚下手如此狠,自己一時怯場就被他製住,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如今雙手已廢,後背被人踩著,他隻要動一下,也許整個脊椎就會被踩的粉碎,他趴在雪地裡,不敢動了,冰冷的雪貼在麵門上,一點都不好受,雪被麵門上的熱汗一融,整張臉忽冷忽熱,他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度然見他趴著哆嗦,但是也不掙紮,便說道“這麼不禁打?就暈了?”
董昭道“沒有呢,眼睛還動呢。”
裴如炬臉上還有麵巾,三人看不清他長相,小蘭大步上前,俯身一把扯掉他麵巾,隨手一扔,然後從懷裡掏出個火折子,吹亮一照,裴如炬被人看到了真臉,扭曲憎恨的表情已經毫不掩飾,但受製於人,隻得冷哼一聲。
小蘭對著他肚子就是一腳,踢的他一聲悶哼,小蘭一張俏臉怒氣騰騰道“原來是你,我姐姐手下敗將裴如炬!真是令人意外呢!”
裴如炬怒道“快放了我,我是內廷的人,若我有個三長兩短,有你們好看!”
董昭也上去踢了一腳,讓他再次悶哼出聲,董昭道“你這廝,深夜入人宅院,當小偷,想偷我們秘笈,還想動手殺人,還道我們會放你呢?想得美!”說罷又是重重一腳。
裴如炬道“你們屢次三番對抗朝廷,沒有好下場的!”
小蘭一腳踩在他脫臼的右手上,痛的裴如炬再次嚎叫,小蘭嬌聲叱道“威脅誰呢?朝廷了不起啊?連個打得過我姐的高手都沒有,姓殷的太監都被我姐快打成了殘廢,你唬我啊?”
裴如炬道“你們……你們……”
度然道“蕙蘭施主,發泄完了沒?”
小蘭彆了他一眼,說道“沒呢!”說罷又使勁往裴如炬身上踢,直踢的他哀嚎不斷,身形扭曲。
度然道“好了好了,氣也出了,要怎麼處置他呢?”
小蘭道“殺了喂豬!”
裴如炬嘴角溢血,仍舊怒狠狠道“你……你敢?我可是朝廷六品帶刀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