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便是成者王,敗者寇。
今日之戰,讓皇帝信心大增,他下令大軍就在遵化西邊四十裡外紮營。命軍士收拾屍體,將重傷之人送回京城,同時將一道道備戰的軍令火速送往廣隆與香河。
軍帳內,沙盤前,一身戎裝的伊寧一手指著遵化南邊的板橋鎮,說道“告訴徐經……佯攻……隻許敗!”
帳內立於伊寧對麵的皇帝一挑眉,問道“這是為何?我們才打了勝仗,為何又要佯敗?”
伊寧頭也不抬“狗急……會跳牆。”
皇帝聽罷毫不猶豫一揮手“去傳令!”
當夜接到軍令的徐經表麵上沒有半點不服,但心中早已翻騰,讓我打敗仗?原來這娘們是這麼安排的嗎?我也是讀過兵書的人!居然小看我……
“遵命……”徐經麵對來傳旨的太監,不得不俯首道。
十二月初六,徐經率河間軍強行進逼遵化,但在板橋北受挫,一番爭戰之下,被兀裡手下八剌袞率兵打的大敗,一路潰退回峪頭城一帶,而京師出來的五萬大軍也休整起來,停滯不前。
這讓兀裡看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大汗,我們得先奪回喜峰口這處出關的口子!”丹增牧仁道。
“當然!”小勝之後的兀裡恢複了一點自信,手裡再次拿起那個翠玉鐲子。
丹增牧仁看見兀裡居然還拿著這些玩意,一時心冷,到嘴邊的話又不知怎麼說了。恰好,這時,八剌袞來了。
“大汗,戰機來了!”八剌袞入帳道。
“哦?”兀裡抬頭,看著麵帶喜色的八剌袞,不知他有何喜事。
“大汗,南邊來了一支萬人的河間軍,戰力膿包至極,在板橋鎮被俺打退,如今退到了峪頭城,請大汗予俺三萬大軍,俺去滅了他!以掃清南側的威脅。”
哈謬道“會不會是漢人的誘敵之計?”
“不可能,漢人隻有京城那五萬禁軍是最強的,其他都弱如羊羔,如今他們禁軍經曆兩戰之後也損失慘重,正麵也就三萬多人可戰,而我們尚且還有十一萬人。就算中計俺三萬大軍還怕誰來!”八剌袞撫摸著他的長須,自信滿滿。
兀裡點頭道“南邊的威脅確實要解除,好,就給你三萬人馬,你去吧!”
八剌袞得令而去。
哈謬道“大汗,八剌袞去了南邊,那喜峰口派誰去?,我們的後路不能被人堵了!”
兀裡道“那是自然,派誰去呢?”他第一時間想到了丹增牧仁,但第二時間否定了,這個可是要留著保護他的。
“讓托勒去!”兀裡斟酌後說道。
托勒是兀裡的大將,但是武功並不高,兀裡有些猶豫,但再怎麼猶豫,也沒人可用了啊……能征慣戰的大部如撒彆離,次愣,朵思顏都在昝敏那裡呢。
“讓托勒領三個萬人隊奪回喜峰口!”兀裡下令道。
草原人下令很多時候都是意氣用事,很少會爭論大半天,當然,這是昝敏不在的情況下。
隨著兀裡的下令,營內很快就發出了六萬大軍,三萬向東北,三萬向東南!而留在遵化的,仍然還有五萬之多,但也隻有五萬這麼多了……
而後兀裡繼續下令,將糧草跟金銀珠寶裝車,儼然已是有了歸意。
小勝一場的八剌袞領三個萬人隊不到兩個時辰便殺到了峪頭城,跟徐經帶領的河間軍廝殺了起來!
“盾兵結陣!給我頂住!”一身鐵甲的徐經大喊道。
上千鐵甲盾兵結成陣,麵色凝重,準備硬接韃靼鐵騎的這一衝!
“砰砰砰砰!”
馬匹狠狠撞了進來,一時間,人仰馬翻,盾碎人亡,喊殺聲,慘叫聲,聲聲不絕!兩軍一對撞,便廝殺成一團!一個落馬的韃靼兵還未起身便被一刀剁掉了腦袋!一個盾兵被馬匹撞倒在地,想爬起來時被馬蹄踩中麵門,再也爬不起來了!一個韃靼騎士提馬高高躍起時,底下一柄長刀戳來,刺中馬腹,猛的一劃拉,馬的內臟鮮血便灑落一地……
兩軍殺紅了眼,一開始還結陣相殺,但到後邊,完全就是憑著本能廝殺,你一刀,我一槍,時光飛逝,生命消融……
鏖戰至未時,八剌袞也是殺紅了眼,他的三萬人居然被纏住了,一時間根本無法有效的指揮起來,正當他怒目咬牙廝殺之際,四周忽然炮響,峪口東邊,一彪大軍殺了過來!而同時,西邊也一彪軍殺了過來!
“真定軍在此!”
“靜海軍在此!”
八剌袞慌了,他們居然有援軍?
“寧化軍來也!”
又是一聲炮響,自東北方向,一彪裝備精良的鐵騎朝著韃靼人群猛的鑿了進來!
“寧化軍?寧化軍怎麼會來?”八剌袞大怒,“寧化軍不是在山西嗎?”
底下一個千夫長道“將軍,那日城下之戰,就是寧化軍救的那魔女,你忘了?”
八剌袞好像真的忘了……
寧化軍的兩萬多騎兵是王烈從蘇博那裡帶過來支援的,一萬去了隨程歡去了喜峰口,一萬跟常春遠前來殲滅八剌袞的三萬人,這是伊寧定下的計策,將兀裡的爪牙分散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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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大軍殺來,往三萬人軍陣裡一撞,一攪,霎時間喊殺聲震天!一個韃靼兵要挺矛去刺一個槍兵,被身後呼嘯而來的一個甲士一刀劈下馬來,死於非命!一個韃靼騎兵掉轉馬頭要跑,隨即被側麵伸過來的三四根長槍戳穿了胸腹!一個韃靼兵剛劈死一個上前來的槍兵,隨即被一支流矢射中麵門,仰麵倒下……
混戰不到半個時辰,韃靼人開始潰敗……
“行風,閻浮,鄒剛,葛平,劉猯!”徐經大喊道。
“在!”
徐經一手持著鐵槍,遙指著那正要逃跑的八剌袞,厲聲喝道“隨我去宰了那個韃子!”
“殺!”
秋行風,閻浮,這些外庭高手得令,縱馬直衝,幾人隨著徐經一路殺去,直逼八剌袞!八剌袞剛挑翻一個攔路的兵,隨即,一支寒光倒刺長箭便朝他射了過來!八剌袞提起鐵杖一磕,而後,四五柄晃著藍光的飛刀也射了過來,他開始皺眉變色,有人盯上了他!
“受死吧,你這草原上的野狗!”秋行風掄起雙槍,就朝八剌袞猛砸!
“乒!”八剌袞架住了秋行風的槍,一支鐵槍卻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戳來,直戳他腹部!八剌袞一把磕開秋行風的雙槍,扭身躲開徐經的鐵槍,將鐵杖掄開個大圓,逼退一眾外庭的人,但外庭的高手豈是那麼好對付的?當初汪澄都差點死在這幫外庭高手手上,他八剌袞能有多少能耐?
“乒乒乒乒!”
五六支長兵狠狠砸在了八剌袞的鐵杖之上,逼得他咬牙硬挺,但他能挺住,他的胯下馬可挺不住!
馬匹慘叫一聲,被內勁壓的噴血跪地,八剌袞見狀不妙,大喝一聲,氣勁迸發而出,震開幾人的長兵,隨後掄杖一掃!
“梆梆梆!”
秋行風,閻浮,葛平三人的馬也被他打倒,三人落馬,往地上一滾,穩住身形,而徐經則自馬上一躍而出,舉起手中鐵槍,縈繞勁氣,朝著剛從死馬背上翻身下來的八剌袞就是一砸!
“鏘!”
徐經的鐵槍被八剌袞死死架住,壓不下分毫,歸根到底,徐經並未入虛,兩人內力差彆太大,但徐經依然不可小覷!一槍壓不死,一腳便蹬出,八剌袞想出腳跟徐經硬頂,但一柄樸刀卻自他背後斬來!他大驚,慌忙磕開徐經的槍,翻身一躍,避開徐經的腿,躲開背後的刀,誰知人還在空中,一支倒刺寒光箭便射了過來!他急忙一仰頭,躲開那箭。
才落地時,鄒剛的一隻鐵拳便狠狠朝他麵門打來!
八剌袞急忙一掌迎上那隻鐵拳,但側麵一把飛刀射來,他急忙一偏頭,飛刀割掉了他脖子上一撮毛,讓他頓時一凜!
這幫人,好生難對付!
他不敢再糾纏,掄起鐵杖掃開眾人,然後虛晃一杖,就要跑!簡直跟那時候的南裡仆一樣!
可他跑的了嗎?
“呀啊!”
迎麵衝來的是十幾麵鐵盾,不怕死的軍士們頂著盾,明晃晃的槍尖藏在盾牌縫隙裡,烏壓壓的朝八剌袞撲了過來!八剌袞大驚,大喝一聲,掄起鐵杖一掃!
“砰砰砰砰!”
十幾麵盾牌破碎,十幾個軍士被直接打飛,死傷一片!但是,當那十幾個盾牌兵被打散,一條路讓開,數十個強弩手已經排成排,離他不足三丈!
“放!”
常春遠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箭矢朝著八剌袞射去!八剌袞揮起鐵杖,舞起勁風,拚命的打掉射來的箭矢,一時他周邊被他鐵杖所護住,水潑不進!
“連弩,放!”
比之前更密集的弩箭朝著八剌袞齊刷刷攢射而去,八剌袞不敢掉以輕心,施展出他虛境高手的實力,護住自己,可目光所視,他好像已經被圍了,自己的親兵還在遠處廝殺呢,不,是在遠處被人屠殺……
他心中一寒……
“呀!”
秋行風大喝一聲,使出平生最大的勁,兩支鐵槍脫手而出,朝著八剌袞後背擲去!,
感受到了背後的寒風,八剌袞急忙一轉身,提杖打掉兩支鐵槍,但是……一柄飛刀紮中了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