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功,毀於一旦。
無數戰死的英靈執念不散,哪怕數百年過去。
他們依舊徘徊於此,翹首北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收拾舊山河。
我緩緩將車門推開,雨幕中走了出來。
“林師傅,你怎麼下去了……”錢哥一臉緊張的問道。
我朝著錢哥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我朝著不遠處的陰兵鬼影掃視而過,隨即嘴唇微微咂動。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我將嶽王爺所著的滿江紅,朝著眼前的兵煞從頭到尾的朗誦了一遍。
“燕雲十六州以複,爾等可安眠矣。”
一眾陰兵鬼影將手中的兵器緩緩放下,朝著雨幕之中飛馳而去。
馬蹄踩落在水坑之中,卻不曾激起一絲的漣漪。
隨著天空中悶雷響起,黑夜被映照的猶如白晝,大路上奔騰的兵煞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伸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這才轉身回到了車上。
“現在可以走了。”
錢哥呆滯的點了點頭,將車子打著。
一邊用力打著方向盤,腳上則使勁點著油門。
伴隨著一陣車輪轉動的聲音,這次居然沒費什麼力氣,車子便從泥潭中脫困而出。
“出來了,出來了…………”
錢哥激動的嚷嚷著,高興的猶如孩子一般。
“彆光顧著傻樂,看路,彆再掉坑裡了。”
接下來的路程出奇的順利,等我們抵達仙兵鎮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悶雷聲逐漸遠去,天空中隻剩下一些零星的雨點。
我和錢哥到招待所開了一間雙人間,等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原本想著出去找地方吃點東西,可這個時間點,鎮上的飯店基本上都關門了。
隻能從招待所買了些方便麵和火腿腸,啤酒湊活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太晚的緣故,整個招待所裡黑咕隆咚的,也不見有開燈。
“大爺,咱們這能洗熱水洗澡麼?”錢哥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問道。
值班室裡的老頭朝著我們兩個掃了一眼,這才朝著樓道的方向指了指。
“鍋爐故障了,沒有熱水供應。
樓道走到頭就是洗澡間,反正現在天兒也不冷,兩個大男人隨便接兩盆冷水澆一下好了。
你們的房間在樓上右拐第三間,屋裡的東西小心使用,要是有損壞的話,押金可不退。
還有,晚上不要隨處亂走,有人敲門喊你們名字也不要理會。
絕對不要開門,否則出了事後果自負。”
說罷,老頭將房間的鑰匙拍在櫃台上,直接將值班室的窗簾拉了起來。
“嘿……老頭,你這什麼態度。”
錢哥忍不住吹了吹胡子,從櫃台上將鑰匙撿了起來。
“林師傅,這老頭的話什麼意思,這招待所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錢哥打了一個哆嗦,警惕的朝著四周觀察起來。
“這方圓幾十裡,就這麼一個招待所,就算是有臟東西也好過睡大街。
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把心放的踏踏實實的,有我在,沒意外。
就算真的有女鬼上門,你就當是特殊服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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