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乘鋒的臉色開始變得微妙。
“你要真想才藝展示的話,也不用這麼麻煩?我覺得光看你年輕時候的光輝戰績其實沒什麼意思,要不咱們還是過過手?”
divcass=”ntentadv”“我不是這個意思。”
郊狼也有些尷尬。
很顯然,這份年輕時候自以為帥氣的橫掃千軍,對於眼下的他來說,早已經能稱得上是黑曆史了。
“你接著往下看,下麵才是主要的。”
“下麵……嗯?”
接著看下去的杜乘鋒皺起了眉頭。
隻因為年輕的將軍在打翻眾人之後,卻沒有坐上那皇位的意思,甚至都沒有破壞眼前的棺槨,而是小心翼翼的將棺材推開,將裡麵的屍體扶了起來。
“我是來救他的。”
年輕的將軍這樣對眾人說著。
此言一出,在場的文武百官,乃至於諸多軍將,便再也不敢阻攔。
就連杜乘鋒,也看得瞠目結舌。
“救他?”
杜乘鋒轉頭看向身側的郊狼。
“你還能讓死人複活啊!”
“什麼是死?什麼是活?”
郊狼抬起頭,竟直接反問了回來。
“你覺得死亡是什麼?活著又算什麼?”
“死亡的話,就是身體機能停止工作。”
杜乘鋒嚴謹的挑選著自己的詞彙。
“活著的話,就是身體各項機能還在正常運轉。”
“你這……倒是沒聽過的說法。”
郊狼疑惑的看了杜乘鋒一眼,隨後接著問了下去。
“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雖然簡單,但是也足夠直接……可是你知不知道一個詞,叫生不如死?”
“知道是知道,可是……”
杜乘鋒遲疑了片刻。
這個詞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畢竟他經常把對手砍得生不如死,不過很顯然,眼前的郊狼想要表達的,跟他腦子裡想的,應該是兩碼事。
“生的話,你看這裡。”
這樣說著,郊狼又劃動爪子,而他們眼前的畫麵也跟著改變了。
“你看這個人,以前有些家財,但是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人也是胸無大誌,不思進取,每天渾渾噩噩,除了喝酒打牌就沒什麼彆的事做……他的生活幾乎可以一眼望到頭,從現在,到幾十年後,永遠都會這樣半死不活,毫無變化。”
說到這裡,郊狼轉頭看向杜乘鋒。
“你覺得他這算是活著,還是死了?”
“這……”
杜乘鋒陷入了沉默。
他原本是想說活著,畢竟這個人從物理上來說確實沒死,但就這個人的生活狀態……他實在是不好說這個人真的還活著。
“有的人二十來歲就已經死了,隻是七八十歲才入土,這是一種情況。”
郊狼做出了總結,隨後再一次劃動了爪子。
而畫麵上,也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這個身影看穿著打扮,像是一個教書先生,隻是這個教書先生的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好——可就是拖著這樣一幅滿是傷病的身軀,這教書先生每天帶著孩子們念完書之後,回去仍舊會挑燈自學,辛苦的準備接下來的課程。
這樣的勞累,教書先生自然撐不了多久,於是這教書先生還沒到三十歲,便早早的死了。
但那些被他帶出來的孩子們,卻沒有忘記他。
在這個教書先生的影響下,孩子們養成了堅韌不拔的好習慣,遇到困難從不輕言放棄,就像他們那死去的老師一樣——於是在這些孩子們成年之後,他們理所當然的成就了一番功業,隨後他們便返回了鄉裡,為他們的老師立起了牌位,用香火供奉。
然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在香火願力的作用之下,在這些學子們精誠的意誌之中,他們的老師,竟真的再一次以牌位作為身體,死而複生。
看到當初的孩子們都已經成為了獨擋一麵的人,教書先生頗為欣慰,不過教書先生也知道,自己那點微末的學識已經沒辦法拿來指導這些功成名就的學生們了,所以他平日裡也就不再打攪這些學生們的生活,隻有偶爾哪個學生遇到事情,心情煩悶的時候,才會悄然入夢,給這學生帶來一些寬慰。
“有的人年紀輕輕就死了,但是他還活著。”
郊狼再一次做出了總結。
“更何況你的話應該也能感覺到,你之前說的那套生死的標準,隻是對凡人有用,但是對我們來說的話……你看你我的姿態,按照你的標準,真的算活著嗎?”
“當然算!”
杜乘鋒開始嘴硬。
“我這不是還在喘氣嗎!怎麼就不算活著!”
“可是你的身體……算了,你說是就是,好吧?”
察覺到杜乘鋒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還在嘴硬不想承認,郊狼便也沒有在這個事上過多糾結。
“反正兩個不一樣的案例你已經看完了,事情你也大概了解了,然後我們回頭來看。”
這樣說著,郊狼的爪子再一次劃動。
眼前的畫麵,便又轉到了皇宮之中。
華麗的棺槨前,那個年輕的將軍扶起來屍體,明顯是想要讓這昔日的摯友也活過來——很顯然,有著超凡力量的年輕將軍早已不是凡人,他有能力,也能做到讓這位昔日的摯友,再一次睜開眼睛。
“然後……你真把他複活了?”
杜乘鋒不禁轉頭看向身旁的郊狼。
“那他活了多久?我有點好奇這個事,就,你也知道的,我有一個朋友……”
“不,沒有。”
沒等杜乘鋒這邊說完,郊狼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實際上,我沒做到。”
而在他們麵前的畫麵之中,那已經幾乎要睜開眼睛的屍體,卻再一次合上了眼簾。
“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真正的生死之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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