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根老舊的魚竿沒有被替換掉,一直都伴隨他的左右,從不離身,哪怕上陣殺敵也一樣掛在身邊。
divcass=”ntentadv”但很快,他便沒有上陣殺敵的機會了。
來自後方的一封旨意,直接脫掉了他這一身將甲,原來後方懷疑這麼久都打不光海寇,其原因是因為他養寇自重——雖然理由聽起來像那麼回事,但他卻很難理解,魚這種東西,本來不就是釣不光的嗎?
後麵的大人們難道就沒釣過魚嗎?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可不管他再怎麼不理解,他終究還是被趕回了老家,於是抱著放鬆一下的想法,他便又回到了昔日的河邊。
但這一次,他卻已經沒辦法再像年輕時候一樣釣魚了。
連年大旱,河道枯竭,沒了水,魚自然也就不在了。
“也就是說,魚的存在,是因為有水。”
這一刻,原本那些不能理解的地方,突然就豁然開朗。
有水的地方才能有魚,畢竟水能養魚,這魚能活下去,肯定是離不開水的——而這也就意味著,那些將他貶斥的大人們真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
那些海寇們,本就是後麵的大人物養出來的魚,有這活水在後麵,魚又怎麼可能釣得光呢?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這一刻,他又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領悟到的東西。
“原來我還是小魚啊。”
這樣想著,他便再一次開始了垂釣。
這一次,他已經不止是不放魚餌了,而是連鉤都沒放,僅僅隻是垂了一截魚線,放到那乾枯的河床上——在乾枯的河床上釣魚,甚至連魚鉤都不放,這一次不止是鄉親們,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受不了打擊,直接瘋了。
但他卻沒有說什麼,仍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事就坐到乾枯的河床邊上,釣一會魚。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旱災仍舊沒有得到緩解,再加上朝堂上大人物之間的爭名奪利,天下已然開始大亂——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想起了他這個昔日的平寇將軍,連忙來到他的家鄉,請他出山。
義軍的隊伍,大人們的隊伍,甚至皇室的隊伍,都找上了他,義軍需要他作為首領推翻朝廷,大人物們需要他站出來說自己隻是卸甲歸田,從而穩定當下的局勢,至於皇家……皇家需要他來清理掉那些大人們,順帶平掉義軍的禍亂。
“釣上來了!”
麵對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三方人馬,他哈哈大笑,抬手一挑手中的魚竿。
鋒利堅韌的魚線劃過了這些人的頸間,輕鬆殺死了所有人。
的確,這個時候的他還能再站出來,去享受那些凡俗的功名利祿,但在河邊垂釣三年的他對這些東西早已心灰意冷——又或者說,和擺在眼前的那些真正的天地至理比起來,這些凡俗上的功名利祿,什麼也不是。
隻要他想要,這些東西就像是河裡的魚一樣唾手可得,他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
而現在,他準備為自己而活。
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釣叟開始了他遊曆天下的旅程,隨著去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對於世間萬物的理解也在逐漸加深——至於那些凡俗的功名利祿,對於他來說就更沒什麼意義了,以前的他或許還需要三年才能證明自己,現在的他怕是隨口說兩句就能搞定了。
而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地上的知識已經被他吸收殆儘,不管是煞氣,還是香火願力,亦或者心力,這些力量的根本,對他來說都已經是信手拈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已然變得有些空虛的他,將視線轉到了天空之上。
既然大地都已經被探索得差不多了,下一步自然是探索天空。
可直到飛到天上,他才知道,這天上的星辰都是那些前輩大能們開辟的洞府,原來他並非是第一個涉足此地的——他也想過和那些前輩大能們交流一番,彼此聊一下對於這方世界的理解與感悟,但那些前輩大能們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悶在洞府裡,幾乎不怎麼出來。
就像是,河裡的魚一樣。
雖然是陌生的環境沒錯,但是這一切的感覺,又是如此的熟悉。
“那就,開釣吧。”
已然老邁的釣叟開始了他的計劃。
和這些前輩高人們交流,或許是極為麻煩的事情,但是說釣魚的話,他卻是極為精通的——所以他花了漫長的時間打造了自己的洞府,又編造了自己即將死亡的消息。
最香的餌料永遠都是欲求本身,釣叟很清楚這一點。
於是,魚兒們真的上鉤了。
上鉤的魚裡,有很多不認識的大能,也有一些是他認識的,還有一些則乾脆就是被他帶上天來的——看到這麼多的大能為了自己的遺產趕過來,釣叟久違的感覺到了喜悅。
釣上魚來,自然是為了吃的,這麼多魚獲進了他的池塘,他能吃多久?
“來吧,來吧。”
這樣想著,釣叟將釣竿探入了麵前的池塘之中。
“讓我看看,你們最後能給我留下什麼,讓我看看,你們裡麵哪條魚才是最大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釣叟本來的設想,這些進入池塘的魚,彼此之間會互相殘殺,而他這邊也就能收獲到這些魚的一切——畢竟連魚塘本身都是他的,死掉的魚自然也歸他所有,而那最後的魚獲,則會成為最為滋補的美餐,這份魚獲會延長他的壽命,讓他得以活出第二世。
是了,他不是假的瀕死,而是真的瀕死,畢竟隻有最真實的魚餌,才能鉤動起最真實的欲求。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釣叟卻突然發現,魚塘裡的魚,沒死幾條。
不但沒死,這些魚甚至還在好好的活著,不管他怎麼乾預,這些魚依舊在好好的活著,甚至越活越精神。
這也導致釣叟本人,直接被硬生生拖死在了池塘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