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那男人卻掄起了宣花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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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是獨門手藝,你吃就完事了,試試口味,你試了就知道了。”
“好,來了。”
“這是……什麼?”
“怎麼做到的?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你做菜怎麼能不戴帽子呢?頭發掉老子鍋裡……”
並不是因為這道菜做的有問題,而是這道菜做得完全沒問題,他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沒道理的,這真沒道理的,這廚子明明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通人,但這反應怎麼看都有些莫名的怪異——畢竟他對自己的威風還是有點概念的,那些普通人看到他扛起斧頭的時候,就會被他的凶煞氣勢嚇得跌在地上,甚至屎尿齊流了。
至於複刻的水平……的確,就算把一個活人放在這裡,他也沒辦法把對麵切到分子的程度,但是把人打成血霧,碎成一灘,他還是能做到的。
“總之,按照你的要求,我沒有加豬肉,考慮到你可能什麼肉都不喜歡吃,那我就單純的用去了腥味的豆腐丸子蹲在雞湯裡……當然,口感是不會有變化的,還是清燉獅子頭的口感,你應該感覺得到吧?”
“給老子來一桌席麵!要上等的!”
在他的麵前,在他這柄大斧的麵前,這廚子,居然還敢去想彆人的事情!
“行,這是你自找的。”
有,並且一定會不對。
不過有好處,肯定就有壞處。
那麼,這一碗清燉獅子頭的口味,有可能不對嗎?
“你說的對,這就戴上。”
“趕緊做!不做信不信我砍死你!”
“你說的什麼官府菜淮揚菜,老子不懂,先給老子來道清燉獅子頭……做菜歸做菜,先說好,老子不吃肉,但凡讓老子吃出半口豬肉,老子剁了伱的腦袋!”
男人愣了愣,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黑了起來。
杜乘鋒仍舊本能的切著肉,心裡想的卻是自己若是弄一個天下第一的電鋸出來,會有個什麼效果。
“你戴了帽子不就比老子高了嗎?老子最恨那些比老子高的……”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觀察,若是有誰來砍他,他還是能做到第一時間還手的,可換成那些不是太重要的小事情,比如彆人跟他搭話,又或者在他工作的時候閒聊,他的反應就難免會慢上半拍——但這慢半拍也僅僅隻是相對他自己而言,就實際表現的話,彆人基本是看不出來的。
“我……”
這絕不是什麼強作鎮定的不敢看,他能感覺得到。
正經的獅子頭都是用豬肉做成的大肉丸,有些時候為了增加脆嫩的口感,還會在肉丸裡加入切成小丁的馬蹄,也就是荸薺——但不管怎麼說,這獅子頭肯定都是肉做的沒錯。
“你怎麼能戴帽子呢?”
這樣說著,卻有一碗清燉獅子頭被端上了餐桌。
“提前做好了,然後現在拿出來糊弄人?耍老子呢?”
但杜乘鋒這份一心二用裡,有當下的事務,也有對於未知的探索,卻唯獨少了那個最關鍵的,對周圍環境的觀察。
“你……”
若是這道紅燒獅子頭也被做出來,那他還能找什麼理由砍這個廚子呢?
總不能說這廚子沒戴帽子吧?
杜乘鋒仍舊本能地應和著。
一口獅子頭下去,男人卻直接愣了。
“我姓苗,現在住在對麵的廟裡……”
這就是單純的無視。
可為什麼這個普通的廚子,居然一點事沒有?
男人隱約想到了一個結果。
扛著大斧的男人登時就有些不耐煩了。
話還沒說完,杜乘鋒卻突然愣了愣。
“我做不到的事情還是挺多的,比如……等等。”
“你小子!”
不止一點事沒有,甚至連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雖然這廚子確實是在跟他搭話沒錯,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廚子壓根就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全程都在走神,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所謂分子料理,大概也就是類似的辦法吧?
起碼杜乘鋒自己是這麼理解的。
還是說一泡尿?
可是現在,距離他點菜下去,才過了多久?
“你這……不會是提前做好的吧?”
在杜乘鋒的記憶裡,這應該是一種被稱為分子料理的技術,當然,他自己是沒吃過這個,不過這不妨礙他用自己現有的本事嘗試複刻一下。
話音未落,男人卻突然發現,麵前的廚子,好像一瞬間就矮了幾分。
怎麼可能?怎麼一個理由都不給他用?
他已經準備好了,但凡碗裡這東西味道有半點不對,他都要一斧頭扒了這廚子的皮。
“是豆腐,我加了豆腐。”
自稱姓苗的男人都看傻了,他一度以為自己還沒睡醒——雖然他性子上可能有些過於粗豪,但他至少知道清燉獅子頭是道功夫菜,看名字就知道,清燉,清燉,一個菜裡沾個燉字,那起碼也要半個時辰往上才能搞定。
緊接著,他便回過了頭。
“你剛才是不是要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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