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斷馬長刀連柄也僅長五尺出頭,但此刻隔空一刀刺出,哪怕距離相隔丈許之長,紇奚青的臉上也依舊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這不禁讓杜乘鋒暗道一聲可惜,沒認真練過長槍就是這麼尷尬,經典捅不準。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了,原本即將動起來的紇奚青,終究還是被他的備用武器打斷了動作。
所以一切都該結束了。
“總之,初次見麵。”
左手斷馬長刀收回之際,杜乘鋒右手的熾烈火刃也已然揚了起來。
“不用再見了。”
火刃揮下,杜乘鋒麵無表情。
所謂殺人,是一切準備完畢之後的水到渠成。
渾身焦黑的紇奚青被劈飛出去,這個原本如同戰神一般的男人此刻卻承受不了他的一刀——而這也是杜乘鋒預料之中的結果,畢竟這就是紇奚青對薊州統兵都督劉燕然做過的事情。趁其虛弱,攻其不備,這或許說起來會顯得卑鄙,但也確實很有用。
當然,紇奚青不會就這麼死掉,那個渾身焦黑的身影原地爬了起來,飛也似的逃回城裡去——這同樣也是杜乘鋒預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是紇奚青,必然也會為自己留下一些保命的手段,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還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雙腿一夾馬腹,杜乘鋒一刀劈開本就沒怎麼修好的城門,就這麼直接衝進了城裡。
薊鎮城中,那些原本收縮在這裡的草原甲士們已經徹底癲狂,原本雙目腥紅的他們在血煞之氣上,就已經到達了即將壓不住的臨界點,而在經過了號角和戰鼓的挑動之後,那本就微弱的平衡便再也維持不住。
而現在,城中剩下的就隻有雙目猩紅的人形怪物,嗜血的他們搜尋著任何活著的生靈,無差彆的殺戮著眼前的一切。
但這對杜乘鋒來說,卻是沒什麼意義的。
翻身下馬,杜乘鋒杜乘鋒把戰馬留在了城門口,畢竟就算是戰馬,恐怕也會被城中那濃鬱的刀兵煞氣嚇得膽戰心驚——於是,僅僅隻是提了兩把刀,杜乘鋒便進入了城中。
雙目猩紅的怪物們對著杜乘鋒圍了過來,但還沒能靠近杜乘鋒的身邊,便已經被無形的利刃切成了碎塊。
長刀斷馬在掌中嗡鳴著,鋒芒吞吐之間,看起來像是很開心。
“還會有更開心的事情。”
大刀扛在肩上,杜乘鋒向著城池中心的方向走去。
那是紇奚青逃竄的方向,看來晦氣彎刀上僅有的那一點好運開始生效了,起碼在他一路過來的時候,確實也被那些變成怪物的草原甲士拖了一會,這給了紇奚青逃離的機會。
但這無所謂,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畢竟他可是還記得,曾經打造出這柄晦氣彎刀的鐵匠,那個連續九次死裡逃生的鐵匠,最終還是被他一刀劈了。
這是意誌的較量,是信念的比拚。
當他這邊已經準備好一切,但卻發現紇奚青還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那個戰神一樣的紇奚青,與一個普通的草原鐵匠,彼此之間本質沒有任何區彆。
他們都沒有對抗死亡的能力,都沒有直麵死亡的坦蕩,也都沒有坦然赴死的勇氣。
這不禁讓杜乘鋒有些唏噓。
“仔細想想,雖然是作為敵人,但我其實也一直都很敬仰你,畢竟你確實很厲害。”
一邊走向都督府的方向,杜乘鋒一邊喃喃自語著。
像是在說給紇奚青,又像是單純的在說給自己聽。
“隻可惜現在的話,我也終於明白了,你不過也是凡人,你會餓,你會渴,你也會恐懼,你也會憤怒……你跟我沒有任何區彆,我也沒必要把你看得那麼高不可攀。”
說到這裡,杜乘鋒抬起頭,望著麵前的薊州都督府。
“所以,一切該結束……嗯?”
杜乘鋒的眉頭突然皺了皺。
他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如鐵鏽般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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