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寺,天下佛教的中心,信徒心中的聖地。
坐落於半山腰的大雄寶殿格外恢弘,而再向上,整個山頂都被鑄成了佛陀的模樣,立於群山之間,每當日出之時,佛陀都會披上一層金光,是難得的奇景。
除大雄寶殿之外,靈光寺的其他廟宇也是坐落於群山各處,連綿不絕,各個廟宇中人群更是絡繹,前來朝拜的信徒不計其數,從天空俯瞰,如同一隻隻螞蟻,匍匐在巨大佛像的下麵。
其中,有一座廟宇似乎是剛建成,林木遮蔽,隻留下一條石頭小路通往幽深處。
信徒想進去參拜,卻被持棍的武僧擋在了外麵,宣稱這座廟宇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
可此時,身形瘦弱的玄智大師正站廟宇的門前,穿著紅金相間的袈裟,手持金剛禪杖,白色的胡須垂在胸前,頭上的戒疤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古樸端莊。
陽光從敞開的大門照射進其身後的廟宇,巨大的金身佛像一般露在陽光中,另一半藏在昏暗裡。
就在此時,一座轎子從林木覆蓋的石子小路中緩緩走出。
轎子旁,嚴公公打扮成侍從的模樣,手持拂塵,低眉順目。
今日,聖上出宮,要來靈光寺觀看新鑄成的金身佛像,這個消息並沒有聲張,隱秘的沒有一絲消息。
就算那些朝廷命官,大多都在參加宋如書的壽宴。
轎子緩緩放下。
站在廟宇外的玄智大師緩緩睜開了眼,而後向前兩步,行了個莊重的佛禮
“微臣,參見陛下。”
玄智不僅是靈光寺住持,更是大梁國師,在大梁天子麵前稱一句微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國師多禮了。”轎子的簾幕緩緩打開,當今的大梁天子緩緩從裡麵走了出來。
可讓人意外的是,大梁天子的臉上漂浮著一片淡淡七色的雲彩,雲彩下細雨如珠,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冕琉,竟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玄智大師似乎已經見慣不慣了,低下眉眼,恭順地往旁邊撤了一步,然後做出請的手勢動作,道
“陛下,已經安排好了。”
“嗯,不錯。”大梁天子穿著尋常富貴人家才穿的華服,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走了進去。
靈光寺執天下佛教之首,這新築成的廟宇自然是極具輝煌,紅色的立柱上雕刻著許多佛陀的形象,似乎是在拱衛著中間那座莊重的大佛。
這大佛巍峨,左手持寶珠,右手執錫杖,立於千葉蓮花之上,一雙眸子眺望遠方,臉上悲苦,似要流淚。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陛下,這尊乃地藏王菩薩之像。”
“不錯。”大梁天子應了一聲,而後揮了揮手,道“爾等出去吧,朕,想一人觀賞。”
玄智大師與旁邊的嚴公公對視了一眼,見對方點頭,於是雙手合十,緩緩退下。
兩個小沙彌緩緩將大殿的門關上,整座廟宇內部,便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陽光隻得穿過廟宇頂部的鏤雕,在地麵與佛像上形成斑駁的印記。
大梁天子在廟宇中間站立,忽然,他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那巍峨的佛像,聲音中似乎帶著嘲諷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嗬,可笑,可笑。”
也沒說可笑在那裡。
可就在此時,從鏤雕射進來的光,突然缺了一塊,幾個身著黑衣的人落下,劍刃在眼光照射中,綻放出冰冷的光芒。
總共六個,將大梁天子圍在中間,個個蒙麵,手持彎刀。
“什麼人?”大梁天子臉上的雲彩一陣波動。
“死了就知道了。”
對麵並沒有廢話,一把彎刀裹挾著死亡的氣息劈斬而來,如同白色雷霆,動作極快,刀身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模糊的殘影。
但這近乎必殺的一擊,卻被大梁天子輕鬆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