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樂侯!
聞言哈哈一笑,看了一眼夜空。
展昭才端起酒碗一飲而儘,顯出幾分豪俊氣,“我自幼讀書習武,因家中也不缺錢財,便放開了性子遊曆天下結交朋友。見識不少人與事,這豈不是一大樂趣。”
“展大哥生性灑脫,倒是讓人羨慕的很。不像我,還要營營苟苟,差點連安身立命之處都被人奪去。隻要這一生一世平安,我便知足。”範宇生性隨和,並不是一個喜好爭鬥多事之人,他的話倒是發自內心。
“我這次來草橋鎮,也隻是順路去見見一位故人,助其一臂之力。如果不是碰到小兄弟這樣的奇人,我還沒想起來西華縣的王豐這位舊友,倒也是巧了。”展昭笑道“小兄弟也莫要沮喪,我看你今日智計百出,非常人所能,他日必有成就。你義母雖一時轉不過彎來,想必你也有辦法將她接回家中孝敬,用不著我這外人置喙。但以你之才能,久居於鄉野實在是浪費了自身的機變之能。小兄弟當努力讀書,爭取東華門唱名。當今聖人是識才惜才的明君,誰知若乾年後,小兄弟不是朝堂上舉足輕重之人?”
範宇心裡一動,展昭這些話雖然是開解自己的,但是似乎是有所經曆有感而發。
“展大哥,從布衣到重臣,豈是如此容易的,你可見識過這樣的人?”範宇貌似不信,隨意的反駁了一句道。
其實,他是想探一下對方的口風。
“這樣的人,我還真認得一個。”展昭被騷中了心中的癢處,便打開了話匣子道“此人姓包名拯,字希仁,今受聖人看重知開封府。這一次我路過草橋鎮,就是要去助他。”
聽到包拯兩個字,範宇心中就是咯噔一下,這下子全對上了!
範宇舉起酒碗,向展昭一晃,便將碗中的酒一口乾了。
大宋此時的酒,並非後世的白酒那麼高的酒精度數,撐死了也就是個十幾度的淡酒。範宇咂了咂嘴,這酒入口微顯苦澀,但回味甘甜還有淡淡的米香,倒也算是上好的米酒。觸景生情,讓他有些想念後世的啤酒和烤串了。
“小兄弟好酒量!”展昭眼中一亮,不由讚了一聲。
範宇連忙擺手,哈了口酒氣道“展大哥莫要笑話我,我這隻不過是聽你說到這位包大人之事,心中激蕩而已。隻怕過不了片刻,就要酒勁上頭。還是給我講講這位包大人的事跡,也好讓我有些上進之心。”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展昭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與包拯的相識,“數年之前,包大人也隻是個上京趕考的黑臉書生。有一次路過一間野寺,碰到了謀財害命的賊和尚,險些被害了性命。我當時恰逢其會……”
聽展昭的講述,包拯比展昭大不了多少歲,如今算一下年紀,也隻有三十來歲罷了。當年兩人在野寺中相遇,展昭殺掉了賊和尚,將包拯主仆給救了下來,這隻是第一次相遇。
後來包拯入京一舉金榜題名,去做了地方官。將地方治理的物埠民豐,卻又遭了上司的嫉妒被罷官。屋漏偏遇連夜雨,包拯在回京的路上,一個叫土龍崗地方又遇到了強人,被據到了山寨之中。
巧的是展昭正在山寨裡會友,正看到被綁在廊柱上的包拯主仆。
這下子皆大歡喜,展昭讓自己的朋友給包拯鬆了綁,幾人一同設了酒席相談。
土龍崗的四位寨主,名字分彆是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四人。展昭便勸四人,包拯為官清正治理地方也政績斐然,想必不久就會被朝廷重新啟用。與其在山寨之中廝混,不如待包拯複官之後投奔,謀個出身。
範宇咂舌,原來包公的手下是這麼來的啊,居然都是打家結社的好漢。
看到範宇驚訝的表情,展昭微微一笑,接著講後麵的事。
包拯回京之後,賦閒了時間不長,果然便被重新啟用。因其甚為實心任事,很快便經過幾次官職的升遷,如今已經被提拔為開封府尹。
如今,正是展昭與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約定,相繼投奔包拯包公之時。
如果是這個年代的大宋少年,聽到了展昭所講述的包公事績,想必早已經熱血沸騰。可是範宇是穿越來的,除了這副身體是大宋少年,內心已經升華為後世的村乾事。
範宇心想,讓自己每天攻讀四書五經這些東西是不成的,而且也有些晚了。不如抱緊義母的大腿,將來圖個一生平安富貴更加現實。
隻不過礙於展昭正有些精神亢奮,露出一副欽佩羨慕的表情來。
“這位包大人,真是讓我敬佩。”範宇露出惋惜的表情道“隻可惜包大人事務繁忙,我怕是無緣得見了。”
展昭又飲了一碗米酒,“小兄弟今日遇事十分機智,隻要好好讀書,將來考得功名,自然就有機會見到包大人了。就算未能在東華門唱名,到時有我在,也可讓小兄弟在包大人麾下謀個差事。但有一點,包大人一身正氣,眼中容不得半點歪門邪道。要想升官發財的話,還是莫入此門。”
範宇笑了起來,“展大哥言之尚早,我眼下隻不過是個平民百姓。遠遠的瞻仰包大人一眼,便知足,其餘不敢奢望。”
兩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到了子時。
範宇見展昭已有幾分醉意,便請他去客房睡下。
隻是範宇自己回到房間之後,雖有一些酒意,卻輾轉反側合不上眼。心中一直在想著義母離自己而去之事,心中委實放不下。儘管隻是認了一天的義母,但李婆婆是真的待自己好。
而範宇自己,要說利用李婆婆的身份謀得一生富貴的心思,這是有些的。可是對於李婆婆的感恩感動,也同樣是有的。人是複雜的動物,沒有什麼純善與純惡,範宇自認不是什麼一身光明之人,但也絕不是惡人,隻要問心無愧便好。
此時是夏日,天亮的早。在範宇感覺沒過多久,這天色就微微發白。
既然一點睡意也無,他索性起身到了院子裡。想了一想,便推開院門去到了草橋鎮上。
雖然隻是五更天,可是天色已亮,賣早點的攤子也已經有了幾家。範宇要了三份桂花湯,又要了幾笹羊肉饅頭。除了在家中給展昭留了一份之外,範宇帶著兩份去了李婆婆的破窯洞。
這大宋的早點也是豐富,隻是與後世還是有些不同的。
範宇看到窯洞還關著門,便坐在門檻上休息。他一夜未睡,此時心神一鬆,不過片刻便昏昏然的睡著了。
待李婆婆清早起來,欲要出門,便一腳正踢在了範宇的身上,整個人往前撲倒。
好在範宇背對著門坐著,李婆婆摔在他的身上倒沒受傷。
“娘,你起來了?”範宇扶起李婆婆驚喜的道“我一早就買了羊肉饅頭,還有桂花湯。娘你可趁熱吃些。哎喲,這桂花湯已經涼了,不過羊肉饅頭在我懷裡捂著,倒還是熱的。娘你先吃著饅頭,我去灶上給你熱湯。”
聽著範宇一大通絮絮叨叨的話,李婆婆再冷的心,也瞬間變的暖洋洋的,不由鼻頭一酸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