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樂侯!
不過一個時辰,安肅軍便來了一個指揮的軍卒,五百餘人。
帶隊的指揮使,對著段少連抱拳道“上官且請休息,這裡交給我等便好。”
段少連雖為正使,可是現在在使節隊伍之中並無威信,但這位指揮使並不知情,自然還是要向他招呼的。
範宇也沒計較,當即吩咐下去,讓大家在此紮營休息。
那安肅軍的指揮使,看到一地的遼軍屍體,便立時沒了之前的輕鬆之態。
遼軍越境之事對安肅軍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但是遼軍被斬殺,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指揮使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將這些遼軍的屍體都擺放整齊,兵器甲胄也都清點過了數目。
“段正使,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要上報河北轉運使才行。”那指揮使鄭重道。
段少連卻不想替範宇背了這個鍋,擺了擺手道“你有事可找範副使,這一路上,都是安樂侯範副使作主。包括與遼軍衝突,都是由安樂侯來指揮的。”
“有事對我說便可。”範宇當仁不讓,也沒想著逃避什麼。
那指揮使急忙拱手道“侯爺當麵,我便實話實說。此事可不是我們安肅軍能控製的了的。為防遼軍報複,隻怕全軍上下,立時便要緊張起來。還請侯爺與諸位上官,早作些準備。若是在這裡不太穩當,便向後退十裡。”
範宇擺了擺手道“後退就不必了,此事你當上報河北轉運使張存。”
那指揮使當然不會有異議,急忙點頭應下。
河北路轉運使張存來的很快,傍晚時分,便帶人策馬而來。
張存到了使節隊伍的營地,便來見範宇。段少連則避而不見,隻當自己不存在,態度很是消極。
範宇與張存兩人互相見過禮,便坐在帳中用茶。
“侯爺可否說明一下,雙方為何會起衝突。”張存凝重的問道。
“遼軍縱兵在我宋境劫掠,剛好碰到我們這支押送歲幣的使節隊伍。”範宇笑道“其時,段正使本是想讓這些遼軍護送入遼。可惜這些遼軍聽說是歲幣,便起了貪心。雙方大戰一場,結果你也看到了。這些遼軍騎兵雖然厲害,可是我大宋禁軍更加厲害。”
張存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好,此事遼國無禮在先。明日再與遼國一方的人聯係才是,今晚便請侯爺在營地委曲一晚吧。明日,我會派人去與遼人交涉。隻是對方的人全死了,此事可不好說。”
範宇其實卻並不擔心,他笑道“這些遼軍不過是部族軍,而遼國南京一帶,卻是漢軍話事。想必兩者之間,多少有些小小的齷齪。隻要一口咬定,這些部族軍要搶遼國歲幣,此事便會不了了之。”
“這些遼人,隻肯占便宜,從不肯吃虧。”張存卻是搖頭,表示不信道。
範宇也不管他,隻是將狄青叫了進來,“我的護衛傷亡,你可給張使君報一報。這些將士的撫恤,還請張使君向遼人討要。”
狄青當即便向張存報出傷亡數目,並給他寫了一份傷亡數目的文書,還有討要撫恤的費用共計五萬八千貫。
張存一看這份討要撫恤的文書,使是暗暗咂舌。敢向遼軍討要撫恤,這還是他在邊關這些年來,頭一次見的。
但是這事不管成不成,都是要與遼軍相談提出來的,而且也不可弱了氣勢。
範宇他們的隊伍,則就在白溝河大宋一側休息了一晚。張存也是營地之中休息,這樣方便於就近與遼軍交涉。
次日一早,張存便命人去遼軍那裡傳信,讓遼軍派些人來,認領那些契丹軍卒屍體。
出乎張存的預料,遼軍那一方對於自己的部族軍死在大宋一側,並沒有什麼過度的反應。隻是對於範宇提出來的撫恤有些意見,認為遼軍死的人更多,宋國還索要撫恤,便是無禮之極了。
範宇對於這筆撫恤,本就沒有報有多大的希望,完全就是一個增加交涉氣勢的由頭。他這麼做,便是怕張存所派交涉之人懦弱慌張。
不是範宇不相信張存,是因為大宋這種人太多,那段少連便是一個軟骨頭的典型。
好還這些年宋遼邊境的承平,遼軍也沒比這邊的宋軍強多少。再加上越境搶掠在先,還是不受歡迎的部族軍,又覬覦歲幣,這件事遼國居然沒再深究。
事情解悶的如此順利,使得範宇他們的使節隊伍隻停留了兩日,便可入遼國境內。
白溝河,此時正是枯水,而且也已上凍,往來甚為方便。
河中原本有一座浮橋,如今也已經凍在了河水之中。範宇他們的隊伍,緩緩的過了白溝河,便看到遼國一小隊軍卒迎了上來。
此時一入遼境,便是劉六符的主場,他急忙下了馬車,對著那些遼軍招手。
為首的遼軍頭目,向劉六符行禮道“下官,為歸義軍甲字隊隊正周義,見過上官。”
“怎麼,就來了你們一個小隊的人馬?這如何護得了歲幣。”劉六符不由皺眉道。
周義笑了笑道“上官莫急,這一路上,都有歸義軍的各個小隊護送。請上官大膽的走便是,叵是那些部族軍真的敢來,我們歸義軍可也不是吃素的。”
劉六符恍然,還真被安樂侯給猜中了。歸義軍與部族軍之間,顯然並不對付的。
兩人交談了幾句,周義便領著手下的軍卒在前方引路,大宋使節的隊伍也跟了上去。
果然,這一路上隻是偶爾看到一些偏僻的道路上,會有一兩騎遼軍經過。
那歸義軍的周義卻冷笑連連,這些馬上的遼軍,可是非常好認的。隻看那鬢角垂下來的兩綹頭發,便知道是部族軍了。
路上有歸義軍護送,當然不會有事。
數日之間,便來到了桑乾河邊。隻要一過河,便是進入了遼國的南京重鎮。
隻是範宇他們還沒過河,範宇就看到對岸的岸邊上旌旗招展,人頭湧動。
此時使節隊伍也停了下來,就連那歸義軍的周義,也不知道對岸是什麼情況。
等到這邊範宇下了馬車,正與對岸的那些人隔河張望之時,對麵卻傳來一陣陣的歡呼之聲。
而後,大宋的使節隊伍便聽到了一首歌,正是範宇在離開汴梁之時,所唱的。
範宇下巴都差些掉了,人剛來,便要送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