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失笑不已,卻不想這一回她所料不準。
出了寧輝堂,吳氏步履匆匆的走在前頭,陶婆子緊隨身後,後麵又跟了三四個隨侍。
眼見著自家主子要往二門的方向奔,陶婆子一拍大腿提起裙擺便追了上去。
“夫人,快到用哺食的時辰,你這是去作何?”
“我去清明院。”
陶婆子頓覺頭痛,夫人上晌才與大郎君鬨得不愉快,現下這是又要去作何?
難不成要拖著大郎君去蒹葭院裡圓房麼。
想到那個可能,陶婆子腳下又快了幾分,一個側身擋住了吳氏的去路。
“陶氏,你擋著我作何?”
“夫人,婢子不是要擋著你,實是天色不早了,不如咱們先回牡丹院,有話待明日與大郎君說也不遲。”
“遲,怎的不遲?我要去問問他心裡頭有了人怎的不早說,我好張羅著把人納進門。”
陶婆子心裡這個累呀,上前一步扶住了吳氏的手,“夫人莫不是忘了,慧遠大師說咱們郎君主婚遲,現下怕不是納娶新人的時機。”
吳氏聽了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但該問的話我還是要問清楚,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得有個底。”
吳氏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理,不然未來兒媳是何模樣她都不知,要是出身實是太差模樣太醜,那她日後的小孫孫豈不是醜得沒法子看。
“哎呦,你攔著我作甚?
你放心,我與樉兒好好說道,不與他吵還不成?”
說著,吳氏一把拉開了她身前的陶婆子,“你再攔下去二門怕是要下鑰了。”
清明院裡。
林弋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趴在小幾上畫56式三棱軍刺的圖紙,忽聽院子裡有呼呼啦啦的腳步聲,起身去了窗前錯開了條縫隙往院子裡瞧了一瞧,就見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走在前頭,後麵跟著的那個婆子林弋倒是識得,是府裡牡丹院的陶管事,先前她偶有到過大廚房,是以林弋見過她。
隔壁屋子裡,長清也察覺到了院子裡進了人,出門一看竟是府裡的大夫人,當下幾步上前拱手作揖。
“長清見過夫人。”
“哦,長清呀,你們阿郎呢?”
“回夫人,阿郎應是在書房,仆伺候夫人去正屋裡頭飲茶。”
“不用了,我去書房。”
長清聽了一下子直起了身體,府裡有女眷不得入書房的規矩,大夫人這是怎的,難不成連這一規矩都忘了?
還不待他勸上一勸,吳氏腳下一轉提步往書房走去,長清見了隻能小跑兩步跟上,試圖勸說大夫人莫要踏足書房。
陶婆子本不想跟上,但一想到自家夫人的情緒,怕她再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這母子二人怕是又要生嫌隙,遂咬了咬牙,一跺腳跟了上去。
同來的幾個隨侍可沒有那樣的膽子,規規矩矩退至廊下,眼觀鼻、鼻觀心的立在那裡。
林弋見了直搖頭,還好她兒時纏著阿兄學了武功,不然也得和廊下立著的幾個人一般無二。
書房裡。
沈樉瞧見自家母親突然闖入,眉頭便微微的蹙起,斜了一眼滿臉為難之色跟在後頭的長清,揮揮手讓他退下。
“母親不顧府裡的規矩,闖到兒子的書房可是有事?”
即便嘴上說得不客氣沈樉還是站起了身,來到吳氏的麵前給她行了個揖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