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跑到沈樉的身邊,還不及他再次開口,就對上自家阿郎一雙透著寒氣的冷眸,唬得他打了個寒噤立即抬手作揖。
“阿郎……”
沈樉並未言語,長清就一直躬著身不動,有眼尖的護衛喊了其他人離開,一個護衛把他手裡的兩柄刀鞘分彆遞給沈樉與林弋,緊搗騰幾步追了過去。
待眾人出了校場,林弋想了想抬手作揖道,“阿郎……”
“無妨,沒什麼要避著你的。”撂下話,沈樉的目光這才轉向長清,“究竟何事不好了?”
聽到詢問,長清這才敢直起了身子,恭謹的答話道。
“回阿郎,仆也不知是好還不好,那個……適才有天使帶著羽林軍上門了。”
沈樉聽了眉頭輕蹙,林弋心想難不成是武家人使的壞?
“可曾說了何事?”
“說是……讓懷化將軍府接旨。”
長清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再次確認道,“對,就是讓懷化將軍府接旨。”
他這麼一說沈樉便心中有了底,想必那一位的旨意到了。
“回清明院。”
話落,沈樉大步離去。
沈府正廳。
香案已立,老夫人許氏率領沈家眾人迎麵而跪。
一隊羽林軍分立於兩側,一個內侍衣著的太監雙手舉持一宗明黃色的卷軸立於前方正中,緩緩展開卷軸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
皇帝敕曰
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乾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爾幽州守將懷化將軍沈曜,不避斧鉞、守關如玉、保境息民,禦奚、契丹於城外。茲特授爾為範陽節度使,節製北疆九州……
宣讀完畢,那太監雙手一合將聖旨置於掌心,老臉笑成一朵菊花。
“咱家恭喜節度使、恭喜老夫人,另一道聖旨與咱家一並出宮,六百裡加急送往北疆,老夫人,謝恩接旨罷。”
許氏笑得眉眼彎彎,帶領全府上下叩首謝恩,又喚了沈樉上前接下卷軸。
“少將軍果然玉樹臨風,不愧是沈家兒郎。”
“公公謬讚,樉當不得。”
“誒,少將軍,莫要過謙,如有機會,咱家還想聽一聽少將軍講講北疆的春色究竟是何模樣呢。”
“公公放心,樉定儘心竭力、不負厚望。”
“既然少將軍應了,咱家這便回宮複命了。”
“公公慢行。”
沈樉手持聖旨微微頷首,側頭看向一旁的林大江,林大江會意立即上前對那太監說道,“天使慢些行,仆送天使出府。”
說著,伸出雙手小心攙扶在一側,趁旁人不注意時將一個錢袋子塞入太監的手中。
那太監不動聲色的掂了掂,又用手撚了撚,圓溜溜的如蓮子米大小的物什,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又加深了幾分,伸手在林大江的肩頭上拍了拍,“好說、好說……”
天使並一隊羽林軍出了正廳,立在老夫人身後的吳氏忽覺眼前一黑,要不是她身邊的程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怕不是要當著府裡一眾人摔倒而鬨出了笑話。
聽到身後的動靜,許氏轉頭瞥了一眼,又掃向廳中的一眾人冷聲吩咐。
“都散了罷。
吳氏、樉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