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所不知,咱們用的茶就是城外山上采的野茶,並不是說得上名字的好茶,一碗茶不足以值上一錢,遂老婆子便想了這麼個法子,配上兩塊糕一同售賣,正好讓遠行的客人用來墊一墊肚子。”
“這倒是個好法子。”
那老嫗都這般說了,人又眼巴巴的盯著她,林弋自是說不出不吃的話來,在盤子裡捏起了一塊,一下子扔進了嘴裡。
“唔,好吃,入口綿軟,糯中帶甜,這糕怕是用栗仁做的。
阿婆,這糕是你老的手藝罷?”
“郎君過讚,算不得什麼手藝,隻是尋常百姓家的吃食。”
“這栗子糕可帶在身上多放些時日?”
“郎君說笑了,這可不成,最多放到明日,再隔上一日怕是就吃不得了。”
可不是麼,這天愈發的熱了,再過上個把月怕是連一日也放不住。
“阿婆,有個事小子想請教一下。”
套過了近乎,林弋自是要問點子旁的,可彆小瞧這些擺攤開店的,城裡的大事小情幾乎瞞他們不住。
“郎君說罷,隻是有些事老婆子不見得知曉。”
她又不探聽旁人的私密,隻不過是順嘴打聽個事而已。
林弋微微一笑,放緩了聲音道。
“隻是些許小事。
不瞞阿婆,小子此番來檀州是為報名入伍從軍,是以才想著與你訪聽一下,現下這城中可有招募新兵?又或者小子該去往何處詢問。”
聽到林弋問及的是這事,那老嫗似是鬆了口氣,在臉上堆出了一朵菊花道,“嗐,原來你打聽的是這事呀,你怎的不早說。”
我倒是想早說了,不是你老一副防賊的神情?
“這事問我,算你是問對人嘍。”
“哦?勞煩阿婆快快說來。”
“很簡單,你直接去衙門口報名就成了。
今兒好像是募兵的最後一日,不知你現下過去還能否趕得及。”
接著,老嫗又吧啦吧啦把路線給她講了一通,打茶肆門前的這條街,放北走多遠,然後在哪裡向東拐,又走上幾道街便就能瞧見檀州的刺史府衙。
還彆說,講得倒是細致,林弋道了謝又付了茶錢,便背著兩個包袱匆匆的往城中趕。
衙門口,張貼招募新兵的告示還粘在上頭,林弋四下裡望了望,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可看這是官衙了,不怕有人強闖是吧。
“誒誒誒……
說你呢,府衙重地是爾等隨意闖的?”
林弋跨進大門才走了幾步,便聽到有人朝她這邊直嚷嚷,尋聲望去,就見一個身穿衙差服製的大漢從那頭的小路裡走了出來,邊走還邊整理了衣襟,應是才如廁回來。
林弋抬手恭恭敬敬的朝那邊一禮,嘴裡大聲說道,“見過郎君。
小子自滄州而來,有意在檀州投軍,聽人提及在這裡報名,適才在門口不曾瞧見人,遂大著膽子進來問上一問。”
那人一臉怪異的盯著林弋。
這年頭,隻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主動征作兵丁,這小子雖衣著尋常卻也是齊齊整整,一看就不是那過不下去的人家,不知他主動跑這邊關來,鬨得是哪一出。
差役的沉默讓林弋誤以為錯過了招兵時辰,便小心著開了口,“敢問郎君,可是征募新兵結束了麼?”
那衙役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弄著林弋也是一頭霧水。
幾息過後才聽他又道,“你可是軍戶子?”
“是呀,小子阿兄當兵積攢下了軍功,耶娘就時時把兄長掛在了嘴邊,小子一時氣不過就留了封書信在家,這便跑了出來。
敢問兄長,是征兵結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