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走到中軍營帳的近前,林弋就看到了她熟悉的人,那個在運河船上把她帶到官船上的黑衣人。
林弋抬手拱了拱算作是招呼,影一點了點頭,讓開門口的位置。
“林女娘,請……”
林弋點了點頭,大步推門走了進去。
營帳裡很空,甫一瞧著似是不曾有了人,林弋卻知曉他就在自己的身後,正默默的看著她。
林弋也不在意,隻垂了眼靜靜立在原地。
良久,一聲歎息在屋中響起,緊接著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
望著眼前的小女娘李滄的內心很是感歎,無論是曩時滄州那驚鴻一瞥,她的眉眼便深深印入了他的心裡,以及月前她使人予他傳的話,他都要親赴檀州一趟,隻盼能解了他心底裡的疑惑。
“弋兒,你如何會來了幽州?”
林弋撩了眼皮子看了李滄一眼,聲音淡淡的開了口。
“李郎君,請直呼我的名姓,弋兒這般親近的稱呼,並不適於你我之間。”
李滄聽了輕笑一聲,言語間帶了幾分無賴。
“在我心裡你我就是這般親近,我喚你一聲弋兒自是無不可。
又或弋兒認為不公平?
無妨,你喚回我滄郎便好。”
滄郎?還蜣螂呢?鬨了半天你也就是一隻蟲子呀。
“李郎君,你尋了我過來有何事?不妨請直言。”
“弋兒,你如此聰慧,不妨料想一番我的意圖?”
林弋聽了很想一甩袖子直接離開,奈何她一身戰袍並未有了闊袖,隻哼一聲答道。
“李郎君,我要說的想必陳副將已然儘數將話帶予了你,那便是我要說的,並無其他。
至於旁的……我言儘於此。”
離開滄州之時,林弋雖不想與這人成為朋友,卻不也至於生疏至此,冷漠的不如個陌生人。
“弋兒,你與沈家有何關係?為何你會說你背後的沈家?”
“這貌似於你無關。
李郎君,還是那句話,我林家以及沈家隻效忠於皇權,彆的……咱們並不關心。
咱們從軍隻為能護佑一方百姓平安,權利於我而言隻是浮雲,我……並不在意。”
“那沈家呢?
他們也會如你一般麼?”
“李郎君的耳朵似乎是不大好呢。”
“弋兒,若是沈家之人重視權利,做出與你意願相悖之事,你可會後悔跟了他?”
聞言,林弋猛的一抬頭對上了李滄看她的眼睛。
這人心機深沉,能查到她與沈樉的關係並不是難事,況,是她自己露了身份。
“弋兒,我改換了名字隱居滄州,皇祖父、皇祖母是知曉了的,也是他們默認我投在李儻的名下。
而我……對皇家人早已心灰意冷,對那把椅子也無執念。
是以,你所擔憂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不管我是否姓李,都不會做出有礙盛唐之事,更不會大敞國門將外敵引入,以至生靈塗炭。”
李滄說的雲淡風輕,但林弋還是在裡頭聽出了波雲詭譎。
自古涉及到皇家之事哪有一件是簡單的,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誰讓你有了非尋常人的身份,自是要承擔身份帶來的各種後果。
就比如皇權的爭奪,很多時候你不想去爭,也會有很多人引誘、逼迫,甚至是裹挾著你去爭取,這一點林弋瞧得清楚明白。
“如此便好,望李郎君能守住初心,莫要做出遺憾終身的事。”說著,林弋抬手作了個揖,便欲張口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