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適才因何而發愁?”
在軍中養成的習慣,林弋邊吃邊說話,早已失了兒時阿娘與她養成的規矩。
聞言,長清不由的麵色一滯,在林弋眼神的注視下不敢隱瞞了一句,便把先前林平歸來時的神情說予了小女娘聽。
“你說阿兄遇到了難事?”
長清點了頭,“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
林弋不置可否,又問了他和之安去了何處。
“說是朝廷的欽差到了,家主便命人尋了阿郎與平郎,隻比平郎回來的晚上一些。”
這麼說來,阿兄並未去了節度使府,也不是去了軍中,那便隻有一個可能,阿兄一早回家了。
林弋輕輕哦了一聲,繼續食碗中的湯餅。
“三娘子呢?
她可是一同回城了?”
“不曾,阿郎和平郎回城處理公事,三娘子自是不會跟了去,先前她使了身邊的婢女出來問了,聽說你還不曾起身,便留在自己的屋子中用朝食了。”
林弋點點頭,接著又問,“我不在幽州的這幾年,我家都發生了何事?
又或他們有何事瞞了我?不想讓我知曉。
長清身體那一瞬間的僵硬悉數落入林弋的眼中,卻不曾開口問出來,隻一口接著一口喝著碗裡的羊肉湯。
林弋垂了眼不吭聲,長清卻如若置於針氈之上,卻不敢隨意挪動一下,又不敢尋了借口避開,小女娘是生殺予奪的大將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壓不是他一個尋常人能承受的。
好半晌,長清終是歎了口氣,將這兩年林家發生的事,尤其是林家長女林如所經曆之事一一道來。
待他全部說完,卻見林弋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麵沉如一汪寒潭。
“是阿兄不願與我送信知曉的?”
“是,你阿姊去得突然,又逢各地都有戰事,平郎不願讓你為此分了心,便獨自將你阿姊葬在了平州,林叔、林嬸也是後來才知曉的。”
不曾想阿兄竟也連家裡都瞞了去。
想到那她曾喚了十餘年的阿姊竟死得那樣淒慘,林弋的雙眼不由地眯了眯,請長清拿了紙筆過來,手書一封暗語讓他即刻送到之安的手裡。
節度使治所書房。
有仆從輕聲走了進去,在沈樉的耳邊輕聲低語,沈樉聽了點點頭,予欽差和自家父親告罪一聲,便徑直出了書房。
書房一旁的茶室裡,長清把小女娘寫予自家阿郎的一封信遞了過去,便要躬身退下,卻被沈樉抬手攔了下來。
信封不曾用了漆封,說明這封信意兒不怕長清瞧了去,又或他瞧了也不知裡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