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喬慧心無論年紀、輩分,都與身為館主的李青雲,相去甚遠。
李青雲的眼中,閃過幾分譏誚。
他是個願意遵守規矩的人,但要是有誰以為,君子可欺以其方,想用什麼所謂的江湖規矩來拿捏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師父!”他剛要開口說話,宋小芸卻搶在前麵,低呼了一聲,請示道:“正所謂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位喬姑娘想要見識青雲武館的絕技,師父不便出手,還請允許弟子出戰。”
李青雲皺起眉頭,看她一眼,有些遲疑了起來。
“師父,弟子絕不會給您丟臉的。”宋小芸抬起頭來,直視著他,表情堅毅,“我是師父門下唯一的親傳弟子,此時此刻,豈能輕言退縮?請師父允許弟子為師門榮譽而戰。”
李青雲麵沉如水,心知徒弟突然請戰,絕非是沒有自知之明,或者是存了立功心切之類的心思,而是當此之時,她已實在是退無可退了。
作為李青雲門下唯一的親傳弟子,在有人上門踢館,師父又礙於輩分,不便出手的時候,宋小芸若是還不挺身而出,就算李青雲這個當師父的不在意,彆人會怎麼想?肯定要說閒話,戳她的脊梁骨。
至於萬一打輸了,丟了師門的臉麵該怎麼辦?
李青雲看到宋小芸眼中的一抹決絕,就知道徒弟恐怕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梅輕鴻在旁看著,也忍不住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四絕武館做的太絕了,喬慧心是三代弟子,年紀還這麼小。
彆說李青雲這個館主了,哪怕是梅輕鴻,以學員的名義,為青雲武館出戰,也難免要落一個以大欺小的名頭。
隻有宋小芸最合適。
按輩分,她是李青雲的親傳弟子,比喬慧心這個四絕武館三代弟子,確實要高了一輩。
但她的年紀擺在這裡,要說她是以大欺小,就難免有點可笑了。
莫紅葉弱弱的舉了舉手,低聲道:“師父,您要是覺得宋師姐不方便出手,不如讓弟子來吧!”
“我才是大師姐,又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有人上門踢館,自然是應該我這個大師姐率先出戰。”宋小芸瞥她一眼,“紅葉師妹稍安勿躁,要是大師姐本事不濟,敗下陣來,紅葉師妹再上也不遲。”
莫紅葉便不吭聲了。
畢竟,眼前這一戰,關乎師門榮辱。
她就算有心出力,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青溟訣雖是絕世神功,威力奇大,可她總共才練了多久啊?武功再怎麼突飛猛進,終歸是有極限的。
不可能短短幾天工夫,就一飛衝天,成為高手。
至少她平時跟大師姐切磋武功,基本上都是個輸。
“還請師父允許弟子出戰!”
宋小芸見師父遲遲不說話,有點急了,忍不住再次請命道。
“好吧!”李青雲終於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小芸你就代表師門出戰,與這位喬姑娘切磋一下劍法。”
“是,師父!”宋小芸得到他的應允,眼中閃過一抹明亮的神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請師父放心,弟子絕不會墮了青雲武館的名聲。”
宋小芸說完,便準備邁步上前,準備與喬慧心誓死一戰。
“先等一下。”
李青雲突然出聲將她叫住。
“師父?”宋小芸疑惑的扭頭望去。
“你手裡拿著沒開過鋒的訓練用劍,與人家交手,這太吃虧了,”李青雲道:“用我的佩劍吧!”
宋小芸恍然,麵上卻露出了一絲遲疑。
佩劍可是非常私人的東西,相當於是武者的第二條生命。
若非迫不得已,武者輕易不會向旁人借出自己的佩劍。
不過,想到自己是師父唯一的親傳弟子,此番又是為維護師門榮譽而戰,借用一下師父的佩劍,雖有些逾越,倒也算情有可原。
宋小芸想到這裡,終於不再糾結,準備轉身去取師父的佩劍。
卻見李青雲伸出一隻手,五指虛張,隔空抓向數米之外的兵器架。
錚!
放在兵器架最頂端的長劍,突然劍身輕顫,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仿佛受到無形的力道牽引,連著劍鞘一起,筆直朝著李青雲投射而來。
“嘶…”
武館內響起了一片巨大的吸氣聲。
眾人看著這神奇之至的一幕,無不是相顧失色,被他這一手隔空取物,震驚到幾乎不能呼吸。
尤其是站在武館門口的四絕武館眾人,更是悚然動容,隻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其實四絕武館眾人早都知道,李青雲武功是很高很高的,至少也得有好幾層樓高的那種。
畢竟,就連他們眼中敬如神明的師父,都被李青雲借封平身體所給出的一道題目,給難住了,沒辦法化解,雙方差距可見一斑。
幸虧有師娘出主意,大家今天才有膽量,敢再次來上門踢館,企圖用一些雖然合乎規矩,卻不夠光彩的小手段,找回丟掉的麵子。
可此時此刻,親眼見到李青雲無意間露了一手,大家頓時心頭打了個突,開始懷疑今天再次上門踢館,究竟是否明智之舉了。
喬慧心更是嬌軀微微一顫,差點拿捏不住手中的長劍,心裡不住的提前給自己打埋伏,情知接下來的這一戰,恐怕要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艱難。
想也知道,李青雲這個當師父的,武功已是如此深不可測,他教出來的徒弟,又能弱到哪裡去?
少女身邊的中年男人,也是瞳孔微微收縮,眼中閃過了一絲憂色,還有幾分慶幸。
因為若非師娘出的這個主意,今天本該是他親自上門挑戰李青雲,為四絕武館挽回顏麵的。
饒是中年男人早知李青雲的厲害,也知道自己或許不是李青雲的對手,可心裡總是難免存了僥幸,萬一李青雲隻是虛有其表呢?
可見到眼前這一幕,中年男人心中的那點僥幸,早已經不翼而飛,知道自己就算再練上五十年,恐怕也未必是眼前這位青年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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