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你是主動出來,還是等著我把你拽出來?”
男人的半邊臉隱在黑暗裡,深邃冷峻的麵色看不清表情,那雙追獵般的眸子緊盯著荒野外那輛廢棄的汽車。
見半天沒有回音,他似乎失去了耐性,扔掉了手裡的煙頭,漆黑的皮鞋狠狠踏過火星。
爾後,他抬手,緩緩地打開了汽車的後蓋,看著蹲在裡麵,瑟瑟發抖的溫櫻,嘴角的笑浸潤在病態的陰寒裡
“你要跑到哪裡去?”迅速扣住溫櫻的手力量恐怖,像掙不開的鎖鏈。
溫櫻脖頸的鈴鐺輕輕顫動了起來,在寂靜的夜空裡清脆作響,上麵刻寫的男人名字,幽幽的發著光。
“墨擎淵,放我走吧,我已經是彆人未婚妻……”
溫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霸道的氣息緊緊封住了唇,摟住她腰的手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
“放你走?十幾年前,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永遠都是我的,你就隻能屬於我!”
***
溫櫻站在海岸邊,海風吹亂了她自然卷的蓬鬆長發。
那陣回憶,就像一個窒息又邪惡的夢境,纏繞在她人生這最為可怕的三個月裡。
她看了一眼小腿上無法解開的半截鎖扣,上麵的定位裝置已被她用石頭砸碎,但鎖扣是精密科技用碳化鎢打造,就算是幾千度的高溫都無法熔斷。
海對麵是她向往的地方,聽說那邊就是她的故國,隻要跨過了這滔天巨浪,她就可以擺脫那個噩夢般的惡魔。
她幼年時曾經相依為命的竹馬,如今已是異國權勢滔天、隨意主宰人生死的上位者。
一想到那個人,溫櫻的腿就本能發軟,她緊了緊衣衫,用力掩蓋肌膚上久不消退的青紫吻印。
這時,背後一沉,一大兜帶著腥鹹味的魚一股腦的扔進了溫櫻的背簍裡。
“發什麼呆,不好好乾活,就彆想拿工錢了!”
一個戴著鬥笠的中年男人用外語不耐煩的催促著她。
溫櫻從那棟懸崖彆墅裡逃出來的時候,身上既沒有一分錢,也沒有身份證和護照。
隻有通過坐貨船才能離開,在這裡辛苦背魚上船一天隻能賺50塊錢,需要乾一周才能湊夠船費。
溫櫻已經乾了三天了,她逃出來時身體就虛弱,如果不是逃跑的毅力支撐著她,這麼重的魚,她一趟都背不動。
“抱歉,大叔,我有點頭暈,能不能讓我先緩一下。”
溫櫻說話天生細細軟軟,通身環繞江南病美人的氣韻。
那漁夫用僅一隻有光亮的左眼打量了一下她洋娃娃般的臉,陰桀桀冷笑
“乾不動活,不如就讓我兒子多在你身上乾活乾活,我給你多發點工資。”
說完就指向一邊正站在不遠處流著哈喇子,一動不動盯著溫櫻吃手指的一個傻子。
“小美美,沙沙喜歡。”見溫櫻也在看他,傻子朝著溫櫻咧嘴笑了,滿口黃牙似乎隔著空氣都能聞到腥臭味。
走上前一把摸到了溫櫻被背簍勒出紅痕肩膀。
“我…我先去忙了。”
忍著頭暈反胃,溫櫻趕緊避開他,調頭加快了腳步,還有四天,她在心中祈禱,隻要忍過去就好了,隻要沒有被他發現就好了。
溫櫻艱難的登上貨船,把背簍裡的魚卸下來,一個好心的阿婆遞給了她一瓶礦泉水
“小姑娘,渴了吧,先喝口水再乾活吧。”
“謝謝婆婆。”溫櫻接過水,她喝了一口,慢慢吞咽了下去。
她蜷縮在魚群堆的後邊一團小小的,她常在這裡休息,有魚堆擋著,緩一緩不會被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櫻聽到貨船的下方有慘叫的聲音,她好奇的扒著床沿朝著外麵偷瞄。
貨船下黑壓壓圍了一大幫的人,而站在為首的那個一身黑色風衣的氣質陰冷沉俊的男人讓溫櫻的呼吸都停滯了。
隨之而來的,是屬於她無儘的恐懼。
她明明已經精心謀劃這場逃跑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快被發現…
慘叫的正是漁夫的兒子,他被男人扔垃圾一般丟在一邊,雙手已然折斷,在地上用腿部蠕動掙紮。
墨擎淵四下打量了一眼,他仿佛有著異於常人的嗅覺,尤其是對溫櫻的氣息,隻要是百米之內,他閉著眼也能找到溫櫻。
他閉著眼睛,貪婪的吸了一口那淡淡的薔薇花香味。
幽深的眼眸壓抑疾風驟雨,迅速的鎖定了溫櫻藏身的貨船。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直接跨過了地上扭動的人,風衣衣擺被海風掀起,亦步亦趨朝著溫櫻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