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蘇鶴。”蘇鶴客氣頷首。
“沒有表字?”陸望追問。
蘇慎笑道“鶴兄還未及冠。”
“蘇常侍還真是年少有為。”語氣有些淡,不知道是讚賞還是諷刺,陸望說完回身坐下了。
蘇鶴沒搭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拿了顆冰鎮的櫻桃夾在指尖,涼意從指尖襲來,瞬時覺得舒服許多,臉色稍微舒緩了些。
杜玄此和蘇疑在一旁說著什麼,兩人夠著身子似乎有些難受,杜玄此乾脆坐到了蘇疑的幾案對麵,兩人麵對麵交流,方便了許多。
杜玄此喜歡鬥雞遛鳥,蘇疑喜歡吟詩作畫,兩人興趣大相徑庭,本玩不到一起。但都是世家子弟,在鄞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來二去見多了,發現了兩人的共同愛好,聽曲兒。蘇疑從小就喜歡研究曲譜,研究出了幾分心得,杜玄此從小喜歡聽曲兒,也聽出了幾分門道。如今鄞都裡唱曲兒的,最怕遇到這兩人。
蘇慎習慣了這兩人目無旁人的樣子,於是和陸望聊天“小舅舅,準備尋份兒什麼差事做?”
陸望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無處可放,隻好直愣愣地擺在幾案兩側,他道“三哥已經安排好了,在禁軍裡領了份閒差。”
蘇慎歎道“閒差好,好玩兒,還不誤事。”
陸望笑“我對鄞都不熟,玩兒這事還得靠你們。”
蘇慎也笑“鄞都真正會玩兒的,還得看景深。”
旁邊正在逗鳥的杜玄此聞言,道“這事兒交給我,保證讓小舅舅滿意。”
“行。”陸望喝了杯酒,看向一言不發,認真吃櫻桃的蘇鶴。一盒櫻桃,已經所剩無幾。陸望貼心詢問“蘇常侍喜歡吃櫻桃?”
蘇鶴抬頭,那薄唇沾了櫻桃的汁,水嫩飽滿又紅潤,看起來比櫻桃還可口。他抿了抿嘴,真誠地說“如此美味的果子,為何不喜歡?”
陸望舔了舔唇,拿了顆櫻桃塞進嘴裡,點頭道“果然很甜。蘇家人我都認識,不知蘇常侍是哪一旁係呢?”
蘇鶴笑了笑“小舅舅誤會了,我出身低微,恰巧姓蘇罷了,不敢高攀。”
“出身低微,未及冠就能坐到散騎常侍的位置?”陸望勾了勾唇,一臉不信。
蘇鶴從懷中掏了塊帕子仔仔細細地擦著手,那手指修長白皙,與那白帕子似乎融為了一體。他大大方方地說“幸得元公賞識,不然,蘇某這輩子怕是都踏不進鄞都,更彆說入朝為官了。”
蘇慎與陸望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十分了解,聽出他話裡有話,便說道“鶴兄才華橫溢,我們在元公幕府中就相談甚歡,如今既為同僚,便可相互照應。是吧,小舅舅。”
“說得是。”陸望舉起酒杯,看著蘇鶴,蘇鶴會意,舉起酒杯,遙遙碰了碰杯,一飲而儘。
陸望一邊倒酒一邊說“爽快!不知蘇常侍是哪裡人?”
“盛州人氏。”
“盛州…盛州人都長得如蘇常侍這般美貌?”
蘇鶴敷衍道“小舅舅說笑了。”
陸望不依不饒“盛州人都生得這麼白嗎?”
蘇鶴恰好手中拿了最後一顆櫻桃,他道“不是所有的櫻桃都如這般紅的,小舅舅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陸望拿了顆葡萄細細瞧著,說“自是明白的,但若是櫻桃裡突然混入了一顆葡萄,那確實很紮眼。對吧,瑾之?”
蘇慎正在和蘇疑說話,根本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隨意應道“啊…對。”
蘇鶴看向他,坐在對麵的人一身疊領玄衣,袖口用護腕收得很緊,露出骨節分明的雙手。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隻玉盞把玩著,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也正看著自己。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誰也不肯先眨眼,仿佛要將對方看穿,看透,看個仔細,看個明白。
杜玄此端著兩杯茶走過來,說“蘇常侍,小舅舅,嘗嘗我新研究的茶?”
“好。”陸望先收回目光,接過茶。
蘇鶴起身,也接過了茶,頷首道謝。
杜玄此回身,對著逗鳥的蘇氏兄弟低聲說“我怎麼覺得,那兩人不太對勁呢?”
蘇疑不甚在意,他從始至終就沒關注那兩人,隻說“小舅舅從小就霸道得很,許是鶴兄哪裡不如他意了。”
蘇慎聽了一半,說“額…好像有什麼誤會。”
陸望看了看圍著鳥籠的三人,叫道“你們三個怎麼回事?不是要給我接風洗塵嗎?站在角落裡算怎麼回事?!”
三人這才放過了杜小四,過去和他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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