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陰霾散去,牆角屋簷被洗刷衝淨,青石板路濕漉漉的,留住了幾片路過的落葉,襯著未乾透的白牆黑瓦,像一幅柔軟的水墨畫。
陸望坐在台階上,慕以站在一旁。慕可在院子裡逗阿九玩兒。
陸望看著慕可手中各式各樣的糖人兒,稀奇道“你說你哥,平日裡跟他主子都斤斤計較,如今對個小孩兒這麼大方。將娶媳婦兒的錢都拿出來買糖了。”
慕以神色一凜“我的。”
陸望歎氣“罷了,你這輩子彆想娶媳婦兒了。”
蘇鶴和馮雙秋進來時,便看見台階上一站一坐兩個人在說著話,院子裡樹上一個,牆角一個,遙遙對望。
蘇鶴還是第一次回家看到這麼多人,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也不失有幾分溫馨。。
馮雙秋一眼就看到了慕以,本想走得快些,奈何身上有傷,又大病初愈,腿都是軟的,也隻能拖著身子一步一步穿過院子,爬上台階。
他看了一眼陸望,又看了一眼慕以,慕以也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馮雙秋明白過來,跪著對陸望行了個禮“多謝大人相助。”
陸望道“不必客氣,各取所需罷了。今後,有什麼打算?”
馮雙秋道“草民本就是死人一個,若大人不嫌棄,草民願跟著大人,為大人效命。”
陸望將他扶起來,低聲道“聽慕以說,他是在佷州一個偏僻的小漁村找到的你。”
馮雙秋又要跪下,陸望拉住了他的手臂,馮雙秋隻得道“大人,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馮雙秋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章州。”
陸望思索著,目光瞟向院子裡跟阿九說話的蘇鶴,往台階下走去“蘇大人,跟你商量個事。”
慕以和馮雙秋跟著下了台階,立在一旁。
陸望道“蘇大人,你這院兒裡冷清,讓雙秋留在你這裡吧。”他回頭看向馮雙秋,“你願意嗎?”
馮雙秋道“聽主子的。”
蘇鶴目光落在陸望眼睛裡,半晌才道“好啊。阿九,過來。”
阿九跑過來,蘇鶴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對馮雙秋道“春花秋月,四季更替,輪回不息。枯木逢春,既是新生,總得與過去告彆,以後你便叫葉雙秋吧。”
葉雙秋道“多謝大人。”
蘇鶴將阿九往前推了推,又道“他叫葉九招,是我弟弟。這院子裡以後就隻有你們二人,相互照應吧。”
“阿九,帶這位哥哥去沐浴更衣。”
阿九帶著葉雙秋走後,蘇鶴踩著地上的一片落葉問道“陸大人這又是想做什麼?”
陸望裝傻“什麼做什麼?”
蘇鶴抬頭,盯著他。
陸望訕訕道“小人之心。我是真覺得你這裡冷清,留個人照顧你不好嗎?”他一把攬過蘇鶴的肩膀,道,“蘇大人,這次合作這麼愉快,下次再一起啊。”
蘇鶴將落葉踢開,笑好啊。”
慕可湊過來問道“主子,我這次辦事這麼靠譜,有沒有什麼獎勵啊?”
“有啊,少不了你的。”
“什麼?”慕可一臉期待。
陸望想了想“獎勵你明天休息一天。怎麼樣?”
“啊?”慕可一臉失望,“主子真小氣。”
蘇鶴讚同道”說得好,你主子就是小氣。”
“嘿,你們兩個…”他看向慕以,感歎道,“還是慕以好,話少靠譜,不求名利錢財。”
一陣風拂過,隨著開門的聲音。
院子裡四人一同看過去,阿九和葉雙秋走了出來。
葉雙秋梳洗了一番,如今眾人才看清了他的模樣,蘇鶴笑道“陸大人這是想對我用美男計?長得是好,不過年齡是不是大了點?”
陸望也有些驚訝,他低聲道“蘇大人不懂,二十八歲的男人,剛剛好。”
蘇鶴瞥他一眼“我喜歡十八的。”
陸望湊更近“二十的要不要?”
蘇鶴轉過頭,陸望追著過去“蘇大人,考慮一下,二十的也剛剛好,不,更好。”
葉雙秋見兩位大人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如今竟生出一絲不安。
陸望輕笑一聲,揮了揮手道“走,去采閣,爺請你們喝酒。”
此時采閣裡,蘇慎和蘇疑正被迫聆聽杜玄此的苦水。杜玄此講得詳細,從第一天入獄到最後一刻都講得仔仔細細。
旁邊兩個人已經快睡著,隻聽見他大聲的歎息“也不知道雙秋最後怎麼樣了。”
敲門聲響起,杜玄此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進。”
慕可先探了個頭進去,環顧了一圈才打招呼“瑾之少爺,問之少爺,杜二少爺。”
蘇慎問“慕可,你主子呢?”
“主子和蘇大人有事耽擱了,稍後就到。三位少爺,阿九來了,方便進來吧?”他帶著身後三人走進屋子。
蘇疑笑道“這屋裡就我們三個,進來吧。”
杜玄此看著四個“小孩兒”中最高大的那個,覺得有些眼熟,他起身繞著葉雙秋轉了兩圈,說道“這位兄台看著好生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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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可道“他是阿九的哥哥,葉雙秋。”
“雙秋?你是雙秋?”杜玄此越看越覺得像,激動得一把抱住他,“雙秋,原來你沒事。”
葉雙秋推開他,退後了兩步,隻對他點了點頭,就帶著阿九到後麵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杜玄此還想問清楚,蘇慎一把抓過他,說道“沒聽到嗎?他是葉雙秋,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杜玄此茫然道“什麼意思?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
蘇疑歎了口氣“你不是在獄中又研究出一款新茶嗎?去煮一壺給我們嘗嘗。”
杜玄此聞言,放過了葉雙秋,道“這事兒我樂意乾。”
葉雙秋看了一眼窗前煮茶的杜玄此,及時收回了目光。慕以坐在他旁邊,跟他簡單說了一下陸望以及這些人的身份。
葉雙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