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大司馬,丞相,五州刺史,都督中外軍事。旁人看來,這已經是群山之巔,可元政卻滿臉失望,丞相隻是個虛名,於他而言毫無意義。
於是大年初二,元政帶著人馬再一次踏上進京之路。期間廖綻又上了幾道奏折催促劉渝加九錫之事。行至高陽郡時,元政以見兒子為由停了下來。
他想再等一等。
等了兩日沒有音信,元政讓蘇鶴先行一步,帶著劉曜寫的一幅新春祝詞回宮麵聖,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蘇鶴前腳走,陸望後腳就以祭祖為由回了鄞都。他回了一趟陸府,府中冷冷清清的,枝椏上稀稀落落掛了幾個紅燈籠。
丁白正指揮著幾個小廝修剪低枝,嘴裡念叨著“老爺和大少爺一去多年未回,如今是回不來了。三少爺總歸還會回來,三少爺長得高大,這樹枝總會勾著他頭發,要是不修剪,三少爺會生氣的。三少爺生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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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三少爺回來啦!”一個小廝興衝衝跑進來,打斷了丁白。
丁白回頭,那抹修長的身影正走過來。
丁白鼻子一酸,瞬間哽咽道“三少爺!”
陸望戲謔道“老丁,一把年紀了,還哭鼻子?”
丁白聳聳鼻子,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我這是喜極而泣。三少爺啊……”
陸望看了一眼掉落一地的白梅花瓣,連忙道“丁叔,趕緊乾活,我去祠堂看看。”
祠堂裡果然多了兩個牌位,牌位前的香燭還未燃儘,飄著縷縷青煙。幾盤鮮果上還掛著水珠,一看就是早上剛供上的。
陸望看著牌位上的兩個名字,靜默良久。
蘇穹剛回府,江思念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直接落到他跟前,他被嚇了一跳,無奈道“思念啊,你能不能從遠處走過來?你這樣神出鬼沒的,總有一天會將我嚇出病的。”
江思念抿嘴“不好意思,習慣了。”
蘇穹也就這麼一說,他繼續往裡走“是有何事?”
“蘇大人和陸大人回來了,邀大人一聚。”
蘇穹立馬調轉方向“走。”
江思念帶著蘇穹走過玄武大街,繞過幾條小巷,越走越偏僻。蘇穹左右看了看,不禁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花不誤。”
蘇穹疑惑“那我以前去的是什麼地方?”
江思念說“這是顧舟山去花不誤的暗道。”
兩人穿過一條甬道,來到一間屋子,陳設確實和花不誤相差無幾。屋子裡格外冷,浮動著潮濕與陰冷,像是許久沒有人來過。
江思念止步於門口,蘇穹獨自推門進去。
陸望和蘇鶴起身相迎,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三人隻能乾坐著。
蘇鶴略過寒暄,直奔主題“加九錫的詔書遲遲不下,定是三哥從中周旋。但一直拖著不是辦法,元政已經失了耐心,建安王和王妃命懸一線,朝廷再不表態,不知道元政會做出什麼事來。”
陸望見蘇穹不說話,說道“這九錫賜不賜,劉曜和臨意都是死路一條。元政賊心不死,就算這次未成還有下次。三哥,乾脆我們直接動手,一勞永逸。”
蘇穹也知道,如今的局麵根本無解。上一次用廢帝立威穩住他,這一次不可能再故技重施。朝廷不賜九錫,元政直接大軍壓城,逼君禪位或弑君奪位。朝廷賜九錫,殺掉劉氏子孫,等劉渝咽氣,順理成章即位。
蘇穹蹙眉道“要他的命很容易,但是元政一死,元氏一族定然不受控製。寒儘應該知道,如今杜居安禁衛軍統領一職如今形同虛設,他能調動的隻有三萬龍驍衛。元項手裡有鷹眼營,元錫手裡有羽林騎,廖綻手裡有薊州軍,峳州還有十萬大軍。此事得從長計議。”
蘇鶴想了想道“歸程說得對,元政太貪心,他不想背上亂臣賊子的罵名,於是想方設法逼皇上禪位。或許我們可以賭一把,賭元政不會擁兵入朝,這樣我們就有時間與他慢慢耗。”
蘇穹道“若元政真的狗急跳牆,拿劉氏皇子皇孫的命相威脅……”
蘇鶴眯起眼睛“殺不光的。”
蘇穹來不及細想蘇鶴的話,就聽見敲門聲響起,江思念推門進來,神色坦然道“我聽到三位大人說的話了,我耳力比常人要好上一些。”
三人探究的目光一起移向她。
江思念神情自若道“三位大人可聽說過一種毒藥,叫做二月天。食者五日無症,十日頭暈乏力,十八九日起熱身痛,三十日難食難眠,四十九日臥床難起,六十日氣絕身亡。”
蘇穹驚訝道“世間還有此奇毒?”
江思念點頭。
陸望若有所思道“若元政中此毒,我們隻需拖他兩個月,隻是如何下毒是個問題。”
蘇鶴道“元政戒心重,常人難以近身,更無法接觸他所食之物。”
三人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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