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涼如水。
鄉村大院前,燈光明亮,舞台下,圍了很多人,在靜靜聽著。
舞台上,俏寡婦馬曉俏麗端莊,抱著手風琴,在淺吟低唱。
一幅很美很恬靜的畫麵。
台上台下,大家都很自覺,沒有多餘動靜,害怕打破眼前的一種美好感覺。
村子裡,隻有馬曉的歌聲,還有徐家那邊唱戲的聲音。
徐家舞台上,演戲的很認真,唱得也不錯。
但台下的人越來越少,漸漸變得稀稀拉拉。
徐靜聲的臉陰沉如水,低聲吩咐身邊的一位堂弟:“去看看,怎麼回事?”
很快,堂弟返回,說了一下溫家那邊的情形。
“停,停,停。”
徐靜聲氣急敗壞地阻止戲曲,對著張班主吼道:“人都快沒了,沒看到嗎。”
張班主也是臉色鐵青,他當然看到了,也知道怎麼回事。
但一時也沒辦法,他壓根就沒想到,溫家那邊用一個女人演唱,就完全壓製這邊。
“你不是說他們沒絕活了嗎。”
徐靜聲大聲責問,揮舞著手,幾乎暴跳起來。
“這他媽也不算絕活。”
張班主忍不住抱怨起來,一台戲都不如一個寡婦,自己儘力了,往哪說理去。
“壓住她。”徐靜聲指著大喇叭:“給我吹嗩呐,往死裡吹。”
彆說,這主意還真不錯,比不過就拚聲音。
就像罵街,看誰嗓門大,內容不重要。
夜晚,原本比較靜,嗩呐聲忽然突兀響起,還很高亢的一起吹奏。
把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溫家這邊圍觀的人,沉浸在馬曉的歌聲裡,被驚得一激靈,有人大聲罵起來:“狗日的,吹什麼吹,歌都聽不見了。”
馬曉的聲音和手風琴聲,本來就不高,一下子完全被打亂。
馬曉隻好停下來,很歉意地笑了笑。
“姐,你繼續唱,我們去收拾他們。”
幾位小年輕嚷嚷著,一起向徐家那邊走去,一直走到舞台邊,抬手,把大喇叭電線扯斷,大聲嚷道:“彆打攪我們聽歌,再胡鬨,我們就把大喇叭砸了。”
徐靜聲氣得七竅生煙,卻沒有動。
徐家是大家族,他當然不怕事。
但現在是老太爺過壽,鬨起來不吉利,隻能忍一忍。
反正今晚已經輸得很慘,剩下時間也不多,沒有任何挽回可能。
“不就是唱歌嗎,明天我請個小歌星過來。”張班主咬牙切齒:“瑪德,不按規矩,我也會。”
“老張,歌星價格可是嚇人,這點錢,全給她都不夠。”
有個吹手在一旁提醒,一群人分錢,來個歌星,大家喝西北風去。
“這錢,我自己出。”
張班主下定決心,一臉凶狠。
“爹,你用不著這樣。”張班主的女兒張香在一旁提醒:“溫民說了,那邊確實沒有什麼絕活,今晚那個馬曉就是個意外,也不是他們計劃。”
“意外,意外,我他麼不想再出現什麼意外。”張班主氣急敗壞地揮動手臂:“就這樣定了,明天,我絕不讓他們翻身。”
晚場演出,因為馬曉的出現,溫家幾乎是完勝。
一直唱到深夜,圍觀的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溫軍格外開心,特意讓大廚做了宵夜,犒勞大家。
“馬曉姐,謝謝你。”
黃皮皮激動地握住馬曉的手。
“客氣啥,你幫了我很多忙,我隻是想為你分擔一些。”
馬曉把手從黃皮皮手中抽回,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是你人美,歌也好聽。”
“你可彆抬舉我,我這水平,隻能偶爾撐一下場子,唱歌也隻是我業餘愛好。”
“我可是說得真心實意。”黃皮皮一臉真誠:“以後如果有人家找我們乾活,你也算一份,唱唱歌,我給你開工資。”
“不行不行。”
馬曉急忙擺手,嗩呐班都是有點絕活的,自己一個女人,毫無長處,跟著會讓人說閒話。
況且,她也不想拋頭露麵,讓彆人品頭論足。
“你可以試試。”黃皮皮從今晚的演出中看出了一種商機,嗩呐班,他終究無法和老牌那些班主相比,必須另辟蹊徑,誘惑地說道:“如果像今天一樣吸引大量觀眾,我給你三倍工錢。”
“三倍?”馬曉猶豫了一下,輕聲問:“大約多少。”
她本來就是來湊熱鬨,打打鼓,敲敲鑼,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