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陳柔上樓時聶釗已經不在病房了,而且是……出院了!
是的,滿打滿他動完手術才第四天,據留守的安秘書說他已經去公司開會了。
安秘書和腦科的劉主任也忙忙碌碌的,因為照他們的說法,這幾天聶釗都會住在公司,劉主任親自帶隊,要帶兩個護理和一個醫生帶著常用藥品去醫院值守。
輕傷不下火線,聶釗不但要帶病上班,還要突擊完成香江機場的所有工程。
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有錢人的錢也不是躺著就能賺來的。
陳柔得由衷說一句,聶老板夠拚!
她的人裡麵聶釗帶走了倆,宋援朝和鄺仔,灣島仔還在,在生活秘書阿寬的帶領下正清理戰場,收拾東西,在走廊碰上陳柔,小聲說:“老板被抬去上班了耶。”
兩手提著八隻裝滿紙尿褲和臟衣服的黑塑料袋,他又說:“老板真是拚命三郎!”
陳柔反問:“你是不是忘了是誰救的你,我應該才是你老大吧。”
灣島仔把黑塑料袋扔進垃圾筐,再從脖了上扯下毛巾,又從屁股後麵摘下酒精壺,邊仔細擦著重症室的門框邊說:“陳小姐,我可是台北第一夜店小王子,不做人馬仔的喔,以後我就跟著聶老板好好乾了,早晚有一天,噗呲……”
酒精噴壺在這一刻成了槍,他噗呲一聲,已經在想象自己殺回灣島,拿下竹聯幫,再替他老爸報仇血恨時的痛快場景了。
能在這種治安環境下能混出頭的都是牛逼人物。
聶家在今天整體撤出了養和腦外科,整間重症室被灣島仔打理的,就連陳柔這種高水準的特警看了都要豎大拇指:乾淨,真他媽的乾淨。
這灣島仔不愧社團大佬的兒子,毀屍滅跡是把好手。
等活兒乾完兒,阿寬就帶著他去關押梅潞母子的地方,繼續乾苦力了。
為了一張身份證,他將繼續他的牛馬生涯。
聶榮在心內科,而且恢複良好,已經出重症室,在普通病房裡了。
陳柔進去時他捧著一本書在看,名字叫《暗夜之光》。
見她來,他示意生活秘書出去,把書遞給了陳柔,長歎:“回頭看,如果不是我和阿耀足夠警惕,勤奮,又有阿釗源源不斷的供血,聶氏也早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陳柔接過書翻開,扉頁還是那張熟悉的,於崢嶸的照片。
一個單眼皮容長鼻梁,眼神銳利,鋒芒畢露的男人,一身警服很是帥氣。
這本叫《暗夜之光》的書是香江一個頗有名氣的作者給他寫的傳記。
而在香江,警長是由市民們投選的,當然也是深受市民愛戴的警官才能當選,這本傳記裡記載的正是於崢嶸於警長的生平,和他任職期間的光榮事跡。
可在這些光榮事跡的背後,警長想要做黑做惡是很容易的。
當然,如今的社會背景也是高級警長們作惡的溫床。
首先,從七十年代初開始談回歸,英方就一直在挑亂社會治安並從中斂財,一大批本地企業先後被英方資本乾空,繼而破產收場,而像於崢嶸那樣的高級警官,隻要他點頭,願意跟白人長官合謀,竊聽或者刺探富豪們,好處將源源不斷。
再到了八零末,九零初,回歸在即,英資把該搜刮的搜刮完,該侵占的也侵占完,大批量撤出時,像於崢嶸那種握著槍杆的,就連駐港的英軍都要讓他三分。
所以他的勢力無比龐大。
正所謂與虎謀皮,謀來謀去被虎吃。
哪怕聶家想要扳倒於崢嶸也不容易的,因為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上廉政公署或者o記就等於公開宣戰,把自己豎起來當活靶子,下場隻有一個:死!
而要想黑吃黑乾掉他,就目前聶家的保鏢隊伍再加上陳柔,那叫螳臂擋車。
聶榮躺在病床上憂心忡忡,是因為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對付於崢嶸的辦法。
也罷,縛虎的事情有聶釗,他也操心不到。
但這老爺子今天還要麵對一個特彆讓他痛苦的事:dan結果。
陳柔本來想問問他原身的身世問題,但說不出口。
因為聶榮在把於崢嶸的自傳交給她後,從枕邊拿起的正是聶耀的dna結果鑒定。
“我第一次見阿耀時他四歲,跟阿釗生得簡直雙胞胎,不像阿釗那麼頑皮,特彆乖巧,見麵就喊我叫爹地,還問我為什麼不開心,說要唱兒歌哄我開心。”他說。
陳柔望著單子上的[親子關係不成立]一行字,沒有說話。
聶榮再說:“但那不是真情意,是那個女人的誘導,她拿孩子當工具來討好我!”
在這方麵,聶釗應該是汲取了他老爹的前車之鑒,知道原身被梅潞掌握了,在故意討好自己,所以不論原身怎麼表現他都不為所動。
狐狸之上還有狐狸,這老爺子終究沒抵過小兒子的算計。
把dna鑒定單遞給陳柔,他再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封文檔,說:“這是珠寶行和拍賣行,影視公司和幾家報社的監理人授權書,你簽個字吧,阿釗說把它交給你了。”
陳柔手頓:“阿釗讓我監理他母親的產業?”
聶榮抬眸又垂眸,攤手:“他要信任你,我能有什麼辦法?”
再冷笑,言有所指:“阿柔,我勸你不要學梅潞,我都玩不過阿釗,你也不行。”
他也不信這個動不動就揍人的兒媳婦,但他兒子要信他也沒辦法。
他現在不過被拍死在沙灘上的一頭鯊魚,想吃人,可惜空有力而心不足。
……
就這樣,韓玉珠所投資的輕工類業務,本由梅潞料理的,現在歸陳柔了。
而這僅僅是她這邊的,公司那邊聶榮一簽字,聶耀的執行總裁也將被罷免,一場豪門財產內鬥,最終的落幕就以聶耀一無所有,變成雜種而畫上了句號。
陳柔接過單子,正想問原身的身世,聶榮又說:“以後不準在我麵前提阿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