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毛線不論打了多少結繞的有多亂,它總有線頭,隻要尋到線頭就能將它捋順。
同理,一樁案子不論多蹊蹺,多不可思議,隻要找到源頭就可將其解開。
聶釗所說的遠征軍又被稱之為關東軍,而站在陳柔的立場上,它是她曾經服役的部隊的曆史仇敵,不共戴天的敵人。
在1933年的種花家東北部,那支所謂的遠征軍登陸後不但進行了殘忍的殺戮和侵略,而且進行了一係列突破人倫底線,性質如同魔鬼的病毒實驗,其中就包括各類瘟疫和放射性元素致病的人為性傳播,還引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瘟疫傳染。
要說梅氏兄妹的外公曾經服役於那支部隊,還是一個生物兼化學專家,那就是主導者了,而既他們的母親也是一名醫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在繼承衣缽。
像鼠疫,炭疽和天花類的病毒雖然目前在全世界範圍內已經被消滅了,但是各大國的實驗裡留有病毒樣本,而那支所謂的遠征軍所做的不僅僅是進行病毒的傳播,而是將各種病毒,放射性元素夾雜在一起,製造一種能夠種族性滅絕的超級病毒。
他們在養蠱,但到底養出了什麼蠱,那蠱有多毒,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
而隻要梅氏兄妹從母親那兒能獲得病毒樣本,他們豈不是想害誰就害誰?
……
聶榮嘴唇不住的哆嗦:“香江是41年淪陷的,那年我14歲,我雖然沒有去過內地,可從九一八到偽滿政權,再到所謂的防疫給水部隊我可全都知道。”
所以謂防疫給水部隊,打著防疫的名義在東北散播瘟疫,犯下了累累罪行。
它還有個赫赫有名的名字,7.3.1.
香江也曾淪陷過,聶榮就曾經曆過那段曆史。
淪陷的同時香江就曾爆發過嚴重的鼠疫和傷寒,他的父母就死在那場淪陷中。
聶榮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如今再回想,韓玉珠在產後突然染上的痢疾就很詭異,它就是傳染性的,但當時的香江已經很少人患痢疾了,下人們也做過檢查,除了韓玉珠外沒人感染。
所以它是憑空出現的。
月子裡拉傷了元氣,之後她便纏綿病榻,頭發和牙齒不明緣由的不停脫落,醫生們以為她是拉肚子拉虛脫了,給她采取的是中醫式的,補溫養益的治療方法,但是沒有幫她檢查過放射性元素。
可現在聶榮再回想,妻子那種種症狀,其實更像是有害金屬中毒。
他腦子一片混亂又連連搖頭:“不可能啊,當時的香江比如今更亂,阿珠的飲食起居,包括衣物我們都格外小心……”
他彎腰,厲聲逼問梅寶山:“你怎麼接近她的?”
香江從來沒有安生太平過,韓玉珠又是做大生意的,對手很多,想要乾掉她的人也很多,但從食物到飲用水她都慎之又慎,對自己也很小心謹慎的。
梅寶山是怎麼接近她又下毒成功的,聶榮想不通,明叔也覺得蹊蹺。
梅寶山其人很有意思的,他的鎮定和臨危不亂讓陳柔都很佩服,而他對梅潞和聶耀母子的忠誠,讓陳柔都不禁要給他豎個大拇指:梅潞真牛!
這時聶榮急於知道梅寶山下毒的手段,要認真聆聽,明叔作為韓玉珠的身邊人,完全沒有發現她是怎麼被下的毒,他也聽的很認真。
可梅寶山要真會老實的說出來,他就不是惡人,而是個好人了。
但當然,他非但不是好人,還是一頭耐性極好,攻擊力十足的豺狼。
他挑的也是絕佳的機會,這時聶榮和明叔都在認真聆聽,陳柔隻要不夠戒備,也會被分散精力,這是最好的時機。
隻聽呲的一聲利刃劃過木地板,緊接著,梅寶山一條腿已經朝著聶釗的咽喉來了。
他穿的是尖頭皮鞋,皮鞋的頂端藏有刀刃。
四十多歲的人了,他的腿又疾又利又靈敏,本來是以跪的方式後出的腿,但在出腿的同時他雙手撐地身體一個反轉,腳尖再用力猛踢,鞋頭的尖刺直插聶釗。
聶榮嗷的一聲,本想撲出去拉兒子,但還沒從輪椅上坐起來,仰麵就吃了梅寶山一拳,他用的也是陳柔慣用的那一招,又穩又準的上勾拳。
這一切來的太快,明叔根本做不及反應,聶榮鼻梁被打骨折,血流如注。
眼睜睜看著梅寶山的鞋尖就要插進聶釗的咽喉,明叔呆若木雞:他的小主人!
在梅寶山看來自己肯定會得手,距離他是算好的,他腳上的尖刃一定會刺穿聶釗的咽喉,但就在利刃將要插入聶釗的咽喉時,輪椅向後一傾的同時被推了出去。
整張輪椅滑走了。
當然是陳柔推的,她一直站在聶釗身後,也從未被分心,隻等著殺梅寶山。
梅寶山在進來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知道這女人有兩下子。
他也有的是功夫,雙手撐地穩住下盤,兩隻帶著尖刺的鞋就仿佛兩把利刃,他兩條腿能刺能攻,比一般人的手還要靈活。
灣島仔都驚到了:“鄺仔,你傻啊,快開槍!”
鄺仔畢竟孩子,會拿槍,但瞄不準,舉著槍來了句:“他變蜘蛛了,不,是螃蟹!”
確切的形容應該不是螃蟹和蜘蛛,而是蛇,吐著信子的響尾蛇。
梅寶山應該練過印度瑜伽式柔術,身體格外柔軟,從腳腕到小腿再到大腿,他的每一個關節的每一種扭動都是關節的極限,他也知道陳柔能從菲律濱殺回來就不可小覷,但她提的那柄刀是騎兵在馬上用的長刀,掄它需要力氣,更需要高度。
而現在他是在低攻,近攻,按理來說她是施展不開的。
但就在他準備再進攻時,他發現她劈開一字馬,已經躍在半空了,等他反應過來她是肘著聶釗的輪椅借力躍起時她在空中一個側旋,長刀已經朝著他的腿而來了。
騎兵軍刀,必需足夠的高度和闊度才能施展的長刀。
[注:一字馬沒有救過作者的命,隻是騎兵刀需要更高的角度來施展。]
她剛才迷惑了梅寶山,她在把聶釗搡出去的同時借了力,雙手掄刀一個側砍。
梅寶山本以為自己就算殺不了聶釗,也能先乾掉陳柔,但在刀鈍的一聲悶響時,在他看到自己一隻皮鞋連著腳在天上飛時他才知道阿明的手是怎麼斷的了。
她生生把他一隻腳給削掉了。
原身沒有學過任何格鬥類的功夫,但她是個優秀的芭蕾舞者。
有賴於她身體的柔韌和輕盈,以及陳柔多年搏殺的經驗,聶釗輪椅的助力,她揮長刀,一刀砍掉了梅寶山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