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了一個半小時。
穿著壽衣的尹母再出來,是以一堆骨頭渣的形式,殯儀館的人用小錘子,把一些大的骨頭敲碎,這才裝進準備好的骨灰盒裡。
因為被病痛折磨太久,又用了很多藥,骨灰顏色不是白色,是黑的。
好好的一個人,最後隻剩個盒子。
所有親緣都隨著一把火斷儘。
舅舅一邊往盒子裡裝,一邊用手去抹從鼻子裡流出來的鼻涕。
按講作為尹母的長子,應該是由安相相來捧盒子,可舅舅一路上都不撒手。
隻坐在車的角落裡抹眼淚。
直到到了墓地,必須放下的時候。
才抱著盒子嚎啕大哭。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盒子裡的人曾經是他的妹妹,小時候,他也是這麼抱著的。
安葬過後,按照習俗要請前來吊唁的人吃一頓飯,來吊唁的也要象征性隨個喪金。
這邊沒有磕頭的風俗,但兒女要敬酒答謝,每個來吊唁的都要敬。
尹明珠未成年,不能喝酒。
於是事落到安相相頭上,他舉著小酒盅,一人一酒盅,一桌還沒敬完就不省人事了。
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吵。
腦袋上還夾著什麼東西。
安相相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就看見撐著額頭休息的宋雲鶴,一縷縷光穿過玻璃,照得他眼睫下有一片陰影,臉上也冒出不少青茬。
來去兩三天,也沒什麼時間洗漱。
向來規整的白襯衫上有許多褶皺,連額前的頭發都是一撮一撮的。
身上還有很重的酒味。
安相相恍惚了會,想起一點醉死前的片段,才敬七八個人,就直挺挺的倒了。
不由抹了把臉,哎……丟人。
起身想要起來,卻吵醒了宋雲鶴。
腦袋一沉,又被摁了回去。
“再躺會,快到了。”
安相相又躺回去,但其實剛才一點聲音都沒聽到,能懂全靠猜。
見宋雲鶴頭上戴著的護耳設備,這才發覺自己腦袋也被夾得緊緊的。
安相相眼睛眨巴眨巴。
已經在返程的直升機上了?
他用眼神詢問。
宋雲鶴點了下頭,然後掏出手機給他看屏幕上的日期。
好家夥,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安相相摳了摳腮幫子。
惹得某老總身體一抽一抽的。
笑完了,老總也沒繼續休息,隻低著眉眼一下一下搓他的耳垂。
安相相也沒起來,就躺在有點硌人的大腿上,仍舊那隻寬大的手蓋著他的半邊臉。
有點吵,又有點寧靜。
直到晚霞鋪滿半邊天,兩人才回到彆墅,第一時間洗漱,第二件事補眠。
第二件事是某老總乾的。
安相相都睡夠了。
不過又被關起來了是真的。
他也不怎麼在乎,本身他對外界也不感興趣,何況地下室很大,光把架子上的遊戲全部打通關,估計都要花個十年八年。
彆說為了讓他不無聊,宋雲鶴把能想到的室內娛樂都想到了。
目前還在陸陸續續增加。
沒有外界的牽絆之後,安相相唯一的運動量都集中在了晚上,周末出去放風,種種樹,遛遛彎,還買了隻小兔子。
為了不讓公兔子孤單,安相相還網購了個母兔子,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半年的時間繁殖了五十多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