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相小哄了兩句,答應給買個玩偶包包用來裝陶笛,這件事才作罷。
快到家門口,安相相對賀妮塔說,“你把鬼氣收起來,不然對我家人身體不好。”
賀妮塔比個ok。
但進門之後,原本期待的表情變得一臉嫌棄,“整個房子還沒我的浴室大。”
“他們隻是最普通的農民。”怕嚇到尹母,安相相低聲回應了句,就不打算開口。
賀妮塔倒是自顧自的說話。
“小婉也是農民呢,每天要乾許多農活,劈柴,喂豬,種地,漂亮的小手都是繭子。”
“但她很有上進心,每天來我家送柴的時候,都會跟我學一會小提琴。”
“她很有音樂天賦,從認識到我死去,才兩年的時間,她已經能拉出很動聽的曲子了。”
安相相看她神情懷念,又順著她的視線,去看掛在床頭的畫。
畫作之中,有個梳著馬尾辮的少女,或許因為羞澀,並沒有露全臉,但維克多有一雙巧手,厚重的劉海,輕勾的唇角,能看得出她如名字一樣,是個靦腆的女孩。
賀妮塔翻出陶笛,十分寶貝的撫摸。
安相相也去看陶笛。
是很單調的款式,除了基礎色之外沒有任何裝飾,做工也特彆粗糙。
而賀妮塔是個千金小姐,就算再不挑,上麵也該刻滿了繁複的花紋。
“這是她送你的嗎?”
賀妮塔點頭,眼裡滿是憐惜,“三毛錢一個,她給彆人割了兩個月的豬草呢。”
“我本來想要她那個舊的,可她舍不得,說是她外婆的遺物,為此我氣了好幾天。”
“後來這件事我都忘了,直到我十七歲生日那天,她來我家送柴,那麼冷的天,她從襖子裡把它拿出來,說怕凍傷我的手。”
“可她自己滿手都是凍瘡。”
安相相坐在床邊,視線又從陶笛挪到畫作上,默默聽她訴說和小婉的相識。
那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春天。
千金小姐駕車去春遊,半路汽車拋錨,車輪陷在泥土裡出不來,恰在此時,梳著麻花辮的少女騎著牛路過。
後來的一切水到渠成。
千金小姐辭掉家裡送柴的夥夫,把這個工作給了麻花辮少女。
安相相思維發散。
他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
賀妮塔的執念或許不是維克多。
“你之前說去法國找維克多,找到了嗎?”
“找到了。”賀妮塔嘴角抽搐,並沒有昔日情人重逢的羞澀,“沒想到他還活著,老的牙齒都沒了,一股子老人味。”
安相相:……
好了,這下確定了。
“那小婉呢,你要去找嗎?”
賀妮塔默了默,“我去過了,那個村莊現在成了遊樂園。”
安相相閉上嘴不再說話。
她死在1930年,現在是2030年。
後來的夏國發展那麼迅速,現在想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就算找到了,小婉還活著嗎。
賀妮塔悶悶不樂,飄出去說要透氣。
他也打算再回一條信息便去睡覺,結果剛打開手機,界麵又多出一條信息。
宋白雲:今天的聊天你喜歡嗎[微笑]。
安相相從下車到現在都沒休息,有些困了,隨手回了句,
——喜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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