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憑空出現,藕蓮先是驚愕,然後就是狂喜,猛地站起身帶的凳子都倒了!
“你們回來了?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著身穿華服,頭發盤成婦人髻的藕蓮,安相相一點都不意外,可藕蓮的語氣比她替嫁這件事更詭異。
環視一圈,屋外站著幾個侍女。
因為障眼法的關係,並沒有發現屋裡麵多了三個大男人。
沒看見要找到的人,安相相收回視線,“公主呢?”
他就這麼一問,藕蓮卻是又哭又笑,“公主,公主她早就下船了啊。”
“您的信中說大師受了傷,要去九州之外接大師,公主以為你們此去便是多年,以為再也等不到大師回來了,就下了船,打算尋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靜的離開。”
藕蓮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最後用帕子捂住臉痛哭,“公主的身子早就不大好了,她日日咳血,日日往皇城傳信,日日坐在窗邊等大師的消息,卻是日日都等不到……”
“公主所求的,不過是活著而已!”
“隻想安穩的活著而已!”
“為何如此簡單的訴求……”
“都沒人願意給她。”
她的公主殿下,多好的一個人啊。
旁人笑她力大粗鄙,隻有公主會不在意的擇去她頭上的樹葉……
誇她是個生龍活虎的丫頭。
可她連公主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佛子閉了閉眼,“那她去哪了?”
“應當在小師父下船的那個鎮子。”藕蓮擦擦眼淚連忙跟著思索,“公主身體孱弱,走不了多遠,最不濟就那鎮子周圍。”
見他們對視一眼,似乎打算走了,藕蓮立喊住,“等等!”
說完她立馬跑去裡屋,從妝匣子裡拿出一樣東西,十分不舍的遞過去。
“公主真的心悅您,卻也真的沒想耽誤您,連繡個帕子都是藏著掖著的,要不是今日奴婢要穿公主的行頭……”
佛子接過來,細細展開。
是一塊還沒繡完的雙喜帕子,紅布金線,左下角應該是兩隻依偎在一起的兔子,可惜隻繡了一隻,另一個隻打了個樣。
佛子看了一眼就疊起來還回去。
藕蓮攥著帕子,不敢相信地問,“大師不是說公主是您的劫嗎?”
“是劫。”佛子並不否認,“可世間劫難萬萬種,並不全源於情愛,貧僧在意施主,是憐憫,是歉疚,卻獨獨不是愛。”
……
在前往城鎮的路上,氣氛還算輕鬆。
安相相心裡估算,以黑衣人的速度,要不了半天就能見到公主了。
見佛子在打坐排毒,安相相暗搓搓蹭到黑衣人身邊,戳了戳他的腰,“你累不累?”
黑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擺在手裡看了看又扔回來,“我就是個勞碌命,怎配你問的這句累不累。”
那就是累,但又不是很累。
安相相也看看自己的指甲,終於不那麼光禿禿的了。
扒拉扒拉扳指,找出幾塊麥芽糖,剝開糖紙遞到黑衣人嘴邊,“吃嗎?”
黑衣人表情很不屑,但還是吃了。
等糖被叼走,安相相看著自己兩根手指頭,再看看黑衣人,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悶頭又剝了一顆,才啃一口,黑衣人突然歪過來,接著手指又被含住。
這次明顯感覺手指被嘬了嘬。
安相相緩緩低下眉眼,摳著第三塊糖紙的尖尖,半天也剝不開。
“繼續剝啊。”
“不給你吃了。”安相相把糖收起來,拿出個水囊,“吃完了記得漱口,不然會蛀牙。”
雲驚:……
冷不丁就想起被破布條支配的日子,瞬間嘴裡的糖就沒滋沒味的。
“我們……老家沒有這個習慣。”
“那你老家真埋汰。”安相相將水囊遞了遞,“快漱口,要是蛀牙了會有口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