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好甜”,安相相耳尖不受控製的抖了一下,不知怎麼的,最近顧向雲說話總這樣黏黏糊糊的。
而且今天太陽真曬。
臉都要曬熟了。
安相相錯開視線,欲蓋彌彰地彎腰把網罩鋪開,“喜歡就多摘一點回去,剛好可以帶點給梅姨嘗嘗,嗯……趙牛牛也分一點吧。”
顧向雲瞄到某人藏在碎發下的耳尖,紅的都透光了,壓了壓唇角才沒笑得太明顯。
他也彎下腰,幫忙把網罩鋪平,故意學某人慣用的語氣,“彆分太多好不好,這是種給我吃的。”
安相相悶悶回一聲,“好。”
顧向雲憋住笑,“我還喜歡吃冷凍荔枝,回去我剝殼,你幫我去籽好不好?”
“……好。”安相相頭埋的更低了,語氣帶著點惱,“你彆學我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
顧向雲總算忍不住了,頂著某人逐漸不滿的視線越笑越放肆。
兩個一邊笑鬨一邊摘荔枝。
荔枝樹是去年才種下去的幼樹,果實並不太多,兩人把荔枝都摘下來放在網罩裡,然後一人提著一邊下山了。
路過趙牛牛家,他們一家正在門口吃午飯,安相相停下來分了一半荔枝。
其實每到果實收成時,每家都能分到一些,趙牛牛最近都吃膩了。
可看見癩疙寶一下子分了一半給自己,其他小朋友都沒有,心裡就特彆滿足!
安相相摸摸頭他汗涔涔的腦袋,“好好吃飯,我走了。”
趙牛牛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抓住癩疙寶的手,“你走了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他仰頭看著眼前的大哥哥,彆人都說他名字很土,聽起來就是農村小孩,一點都不洋氣,隻有癩疙寶說他的名字好聽。
也隻有癩疙寶會維護他的糖果。
也隻有癩疙寶會相信他的話。
眼前的人不說話,隻垂眸靜靜看著自己,他氣癩疙寶為什麼不回答,因此記仇了很多年,直到他也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恍然明白。
癩疙寶不想撒謊。
也不想說出讓他失望的話。
趙牛牛憤憤甩開安相相的手,氣得眼淚鼻涕泡都出來了,“不回來拉倒!絕交!我要跟你絕交!”
說著把兩根食指點在一起舉高,示意安相相用手劈開,劈開就是絕交。
安相相瞥了一眼,“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以後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趙牛牛頓了頓,收回手抓抓腮幫,“那,那先絕交一分鐘。”
說著感覺今天太陽也太曬了,曬得他臉都要熱糊了,轉身咂咂呼呼跑回家,“我去拿筆和紙,馬上回來,你彆走!”
安相相等著人又風風火火跑回來,接過紙筆寫下自己的號碼。
趙牛牛很寶貝的收起來,鼻涕冒泡好一頓不舍之後才分彆。
一路走到村口,顧向雲見安相相目不斜視往村外走,怔了一下,“你不去看看嬸子?”
“不用。”安相相語氣平淡,已經徹底放下之前執於的親情,“二奶已經不需要我了。”
人死如燈滅。
現在擺在條桌上的隻是二奶生前的照片。
“那你回來是為了……”顧向雲說著不由自主低下頭。
安相相恰巧晃了晃提著的網罩,“摘荔枝啊。”
顧向雲怔了片刻才失笑,在某人神情變得茫然之前開口,“沒事,我們回去吧。”
安相相點點頭,猜想著顧向雲剛才突然綻開的笑容的含義,總覺得這個笑比之前吃到荔枝時的笑容……更甜?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話讓顧向雲誤會了?
安相相坐在副駕駛上,出神很久後手不自覺搓了搓衣角,緩緩垂下眼。
其實也不算誤會。
確實特意來摘荔枝……給顧向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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