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疙寶?”
聽見許久沒聽到的綽號,安相相愣了下,隨即便見趙牛牛扭捏地從家裡出來,從罩衣底下抽出一包泡椒鳳爪。
“你彆難過,這個給你吃!”
安相相低頭,想到山村孩子的壓歲錢都得上交,何況趙牛牛才五歲,幾乎不出村子。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也,也沒花錢……”趙牛牛滿臉舍不得,但聽說癩疙寶的家人死了,死了他懂,就是永遠也見不到了,如果自己永遠都見不到媽媽,肯定哭到鼻子冒泡,眼淚到處流。
所以癩疙寶肯定也很難過,隻是他是大人,大人都不愛哭的。
爺爺死的時候,爸爸也是這樣。
其實心裡可難受了。
“我用阿爾卑斯跟彆人換的,你拿去吃吧,想哭的話就吃喜歡吃的,吃了就不想哭了。”
趙牛牛肉疼得不行,怕自己後悔塞給安相相就跑回家,又探出頭嚷嚷,“你上次給我的煙花比這貴多了!我問過彆人的!”
說完,“咣當”關上門。
所以這也算謝禮。
安相相拆開泡椒鳳爪,邊往回走邊吃。
顧向雲見他辣的斯哈斯哈,眼淚都下來了還在吃,不僅沒勸,還任由他哭。
回到彆墅兩人吃幾口便又下山。
顧向雲站在村門口,望著安相相把裝滿垃圾的塑料袋扔進垃圾堆。
明明村子裡也設立了垃圾桶……
祭拜之後就是守靈。
二爺的年齡算是高壽,死前幾乎沒受什麼罪,後腦勺著地在暈厥中斷氣的,所以算是喜喪,要在家停三天。
再之後拉去火化,最後下葬。
前前後後總共四天安相相都參與了,看著二爺的東西都被扔進坑裡燒掉,最後換回來一張遺照,擺在堂屋正中央,顯得小小的家裡空蕩蕩的。
來安慰二奶的人也相繼離開,孫輩需要上班也走了,短短一個星期,隻剩下堂伯和堂伯母,在勸二奶跟他們去城裡住。
安相相摳了摳褲子上的洞,覺得旁人聊家事自己應該避開,便走出堂屋在門口坐著。
過了很久堂伯走出來,直直走向安相相,下意識發煙卻想起來安相相不抽煙,收起煙盒用力拍拍安相相的肩膀,“你二奶不肯走,你沒事好好勸勸她。”
安相相沒聽懂他的意思,“堂伯不帶上二奶一起去城裡嗎?”
堂伯重重歎氣,“少乾一天活就少掙一天的錢,我也沒功夫在這勸,所以才拜托你,等勸好了你給我打電話,我來接。”
安相相嘴巴動了動,應了聲好。
其實他有些高興。
二奶留下來了。
隔日,堂伯坐上聯係好的麵包車,帶著堂伯母走了。
安相相扶著二奶站在村門口,車都已經看不見了她還在遠遠眺望。
安相相抿了抿唇,“二奶,如果舍不得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城裡的,城裡有自來水,有熱水器,去了肯定能享福。”
二奶歎了口氣收回目光,“遠的香近的臭,老一輩的習慣他們見不慣的。”
安相相聞言有點明白了。
二奶怕去了跟堂伯母發生矛盾。
張嘴想說“那以後我照顧你”,可又想起他的倒黴體質,一不留神二奶都比他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