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沈家,沈振聲也會安排很多課程給她兩個姐姐。
那時她就覺得上流人家給孩子的壓力不一般,沒想到和葉仲文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葉仲文卻是不以為然地說:“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沈棠點點頭:“葉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責任重大。”
“你呢?”葉仲文問。
沈棠愣住,這可是葉仲文第一次問及她私人事情。
與之相比,她隻能笑笑:“你知道的呀,我是個鄉下丫頭,無父無母。奶奶年紀大了,管我吃喝已經很吃力了,根本談不上栽培什麼的。
“我的童年,是在鄉間抓鳥摸魚玩泥巴,田裡有什麼我就帶著弟弟去挖什麼,旁邊架個火堆現場就烤了吃了。那味道,彆提多香了。”
沈棠說著情不自禁笑容滿麵,意識到有些失態,趕忙收了收:“我12歲被帶去沈家後,除了寒暑假回去待幾天,就再沒過過那種日子了。”
“你還有弟弟?”葉仲文不知道這事。
沈棠輕嗯了一聲:“不是親弟弟,但和親弟弟沒兩樣。他是村裡的孩子,比我小幾歲,是個孤兒。我一直帶著他玩。”
“那他現在還在村子裡?”
“在的。”沈棠點頭,趕忙轉移話題,“如果還有機會,我帶你回村子裡,村子後麵的山上有很多漂亮的溶洞。我帶你去看看。”
看著沈棠閃閃發亮的眼睛,葉仲文笑而不語。
“不感興趣?”沈棠小心翼翼,怕他嫌自己聒噪。
“溶洞而已。”葉仲文還真瞧不上,他從小就遊曆世界,再美的自然風光他也見過。
“每天對著這個繁華冰冷的城市,你都不會感到厭煩的嗎?”沈棠知道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還是忍不住。
她的人生理想,是離開這喧鬨的城市,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像師傅一樣隱世。
葉仲文沒說話,眸子裡的光斂了斂。
沈棠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於是起身:“時間不早了,休息吧。我就在旁邊,有什麼就叫我。”
“不必,叫馬克來。”葉仲文說。
沈棠怔愣了幾秒,說:“我一個人住過院,知道一個人住院的滋味。雖然你可能不在乎是誰,但你的膝蓋是我踢傷的,這就是我的責任。”
說完,她關了主燈,過去陪護床那邊躺下。
葉仲文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又重新睜開來,輕聲說:“溶洞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沈棠胳膊掖著被子,震驚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等你有空。”
“我的行程排滿到年底,你想個時間,讓馬克插進去。”
“喔。”沈棠聯想到了什麼,於是說,“三個月後吧,三個月後我帶你去看。”
葉仲文嗯了聲,單手摘下眼鏡放在身邊,這才閉上了眼睛。
沈棠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周周在這時候回了消息。
「沒什麼呀,突然有幾波人要找槍手,說是有一個大型比賽。我正在篩選,後麵再同你說。」
沈棠收起手機,想起那枚四葉草,心裡仍惴惴不安。
葉仲文在醫院住了兩天,沈棠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做他愛吃的,陪他一起看報,陪他一起聽工作彙報。
他在病房時待煩了,就用輪椅推他到花園裡去散步。
兩人沒吵過半句嘴,和和氣氣的。
突然間,沈棠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很不真實,卻也美好。
趁葉仲文午睡,她去外麵市場買了一束花想在病房裡插個瓶。
她捧著花返回到病房門口,聽見裡麵傳出嚶嚶的哭泣聲。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一道縫隙,見葉仲文坐在沙發上,周曉跪在他腳邊,胳膊緊緊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裡,哭得整個人都在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