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斑聽到趙敏的憤怒質問，過了許久，他的目光才從那星辰戰場轉移，如同來自異界的神魔，冷漠地瞥了趙敏一眼，說：“敏敏特穆爾，你是永恒星空指定的凡間祭司，未來必將被召喚，去侍奉星空之神。”
“作為神隻的附屬，你要學會遺忘那些微不足道的人類情感，那是獻給神明的祭品和盛宴，你要學會適應。”
龐斑話音剛落。
趙敏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一股刺骨的寒意在心底蔓延。
目睹此景，百損道人謹慎地拉著趙敏，遠離那猶如魔神般的身影，才低聲說道：“郡主，龐斑大人實屬無奈，那楊昭小子實在太狡猾，你不知道，那三萬奇異大軍中藏有九位武聖。”
“該死，這完全是那楊昭小子設下的陷阱，我們又中計了……”
百損道人心態幾近崩潰，言語間充滿了深深的怨念。
當年敗在張三豐那老家夥手中，也沒像現在這樣狼狽。
張三豐頂多是在實力和武力上打擊他。
而楊昭小子簡直不講武德，兩次設伏，這是在智力上碾壓他，真是狠心，沒錯，就是狠心。
其實，趙敏早在戰爭失利時就知道了這一切。
毫無疑問，她聯合趙佶、北涼、徐脂虎等人精心策劃的大局，又一次被楊昭破壞了。
那三萬奇特的軍隊，就像從深淵中冒出的惡靈。
麵對失敗，趙敏雖然憤怒不甘，但也算是心服口服。
然而，失敗就失敗了，趙敏從未想過要用十幾萬人的生命，甚至犧牲北涼的盟友，用殘酷的血腥祭祀來翻盤。
至於龐斑所說的拋棄人類情感、侍奉神隻之類的話，趙敏更是嗤之以鼻。
遠遠地看著那冷漠至極的龐斑。
這一刻，趙敏甚至覺得龐斑比戰場上那些地獄惡靈更可怕，就像一尊真正的惡魔。
難道為了目標，真的可以不做人了嗎？
趙敏猛然搖頭，看向百損道人，問道：“百損師父，你說的永恒星空的神隻，真的喜歡這種殘忍的血祭嗎？”
百損道人愣了一下，說：“這個，那個，可能……”
百損道人支支吾吾，不敢多說。
但趙敏心裡明白，這就是事實。在大元皇朝西征的道路上，那些渴望力量和永生的貴族、將軍們，為了取悅永恒星空的神隻，曾不止一次瘋狂屠城，也因此得到了神隻的大肆賞賜。
野蠻、異星、殘忍、暴虐，這就是永恒星空神隻的真實麵貌。
趙敏內心深處突然產生了極度的反感和厭惡，再次向百損道人問道：“百損師父，作為曾經的天人強者，你為何加入蒙元？你和魔師他們一樣，想要成為神隻嗎？”
百損道人嚇了一跳，說：“才不是，彆亂說，我沒有。”
連續否認。
從百損道人的本能反應，趙敏看出他對所謂的神隻有著高度的警惕，甚至是恐懼和寒心。
百損道人看著一臉認真的趙敏，頓了頓，說：“郡主啊……”
趙敏突然開口：“百損師父，彆叫我郡主，我不想當這個郡主了，叫我敏敏。”
百損道人眉毛一挑，表情複雜，說：“郡主，呸，敏敏丫頭，老夫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年輕時為了修行、資源，也乾了不少缺德事，所以有一段時間被張三豐那個老龜盯上了。”
“為了躲避張三豐那個老龜，也為了突破到更高的境界，老夫無奈之下加入了蒙元王朝，也是為了少造點孽。挑來挑去，覺得你這丫頭還算不錯，才接受了汝陽王府的供奉職位。”
“至於成為神隻，老夫真沒想過，完全不想，也完全不敢想……”
百損道人對神隻，特彆是永恒星空神隻的態度，十分古怪且詭異。
沒有崇拜和尊敬，反而充滿了畏懼和忌諱。
從百損道人的態度中，趙敏對永恒星空神隻的所有幻想和期待，徹底破滅。
看著戰場上的星際屠殺。
趙敏在無儘的憤怒和絕望中，很快萌生了一個念頭，突然說：“百損師父，你帶我去見楊昭吧。”
百損道人愣了一下，隨即說：“敏敏丫頭，我知道你看不慣這樣的場麵，同類相憐嘛，老夫年輕時也經曆過，但我們忍一忍就過去了，天下這麼大，萬物總有一死……”
百損道人絮絮叨叨地勸說著。
趙敏則一臉嚴肅認真，直勾勾地看著百損道人。
百損道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很快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煩躁地點點頭，說：“好吧好吧，去就去，反正那楊昭小子和武當派不對付，老夫一代武聖，豈會怕那楊昭小子……”
百損道人這種人，怎麼說呢，有點良心，但不多。
但相處久了，百損道人還挺喜歡趙敏這丫頭，竟把她當作膝下的晚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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