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國清寺的地界,道路變得寬敞平坦,薑娩跟裴相和坐在馬車裡也不再搖晃,但她擔心裴相和坐得不穩當,仍將人抱著。
裴相和閉著眼,呼吸勻稱,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薑娩低眸看他。
她麵露驚訝。
他的紗布上全都是血!
距離回京都還有一段路程,眼看著裴相和的傷口裂開,滲出的血把紗布染紅,又弄得她裙衫上大塊大塊血汙,薑娩焦急起來。
怎麼這麼慢……
裴缺裴得騎馬跟在馬車旁,兩人同樣急得冷汗直冒。
可馬車到底不比騎馬,行進的速度有限。
關鍵裴相和傷勢嚴重,又沒法騎馬。
馬車裡,薑娩抱著裴相和,輕撫他的臉,心底生出一股恐慌,也擔心他就這麼睡過去不再醒來,語氣裡添了一絲罕見的強硬“裴相和,你醒醒,不能睡!”
裴相和自然不會真的睡。
也感覺到了她的動作。
怕她一會兒急得哭出來,他懶懶地抬起眼眸。
神色閒適。
薑娩緩了口氣。
他道“娘娘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她問“什麼?”
到了此時他還笑得出來“禍害遺千年。”
薑娩“……”
他的呼吸慢了些。
待身上這陣疼痛過去,繼續道“像我這樣的人,注定要被史官載入史冊,遺臭萬年,且我作孽太多,閻王殿不敢收我。”
薑娩不知該怎麼說了。
不過見他有力氣說話,她還是高興的。
裴相和又望著她被血染得更多的裙衫,眼底浮動著幽暗的光,嘴上聽著歉意滿滿,心裡卻滿意極了她這副模樣。
那些血,是他的。
“抱歉,娘娘,把你的衣裙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