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室之內,女人哭得渾身發顫、幾乎沒了站穩的力氣。
李月嬋見狀,慌忙上前攙扶嬸嬸,一邊幫嬸嬸抹淚、一邊出言安撫。
而被怪罪掐打的李大目,則鵪鶉似的縮在了角落裡。這個五大三粗的武夫,被嬌小的妻子掐打埋怨也不敢回嘴。
他的手臂上全是血痕,臉上也滿是爪痕。
麵對妻子的哭嚎,他隻是尷尬的縮著脖子,呐呐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啊……”
要替兒子去死。
李月嬋這才明白,老師沒有騙她。
對於從小看著長大的她,老師都觀察了許久,更彆說“性情大變”的兄長了。
“就算你易容偽裝成我哥,但他們到時候追的也不是你,肯定是我哥在哪兒、他們就追去哪兒。”
“月嬋,你也在魔宗修行、對修行之道懂得多。”
在這樣的情景下進去,他不知該用什麼麵目去麵對裡麵的兩個至親。
但李月嬋卻無奈搖頭,道:“二叔,易容偽裝沒用的。”
萬念俱灰之下,李月嬋隻能將自己置入險境。希望危急關頭、老師能夠出手救下眾人的性命。
李月嬋將心頭所想,告知了李沐陽。
李大目猶豫著,又看向了李月嬋,問道。
他下意識的想要對妹妹揮手,表現出自己的鎮定。
“雖然他們離開,也可能被青羊會的魔修找到。”
之所以選中她,是因為老師在她的家傳寶玉中看著她長大,無比了解她。
“二叔二嬸離開藏起來,或許還能搏出一條生路……”
“這時候伱進去,反而不自在。”
“那群魔頭能夠死死咬著咱們的方向,肯定是有某種追蹤我哥的邪法。”
但他卻一直沒有進去,也沒有出聲。
李沐陽的最終底牌,目擊者越少越好。
明亮的天光灑落在兩人身上,李月嬋輕聲歎息道:“兄長不必進去,讓二叔二嬸待一會兒吧。”
粗人的李大目,此時用貧瘠的知識想到了一個辦法。
可央求老師,又被回絕。
但少女的反應卻更快。
但如今局勢已崩壞至此,老師卻依舊說沒有辦法。
安靜的走廊上,兄妹二人目光對視,空氣中陷入了寂靜。
兩人快速的遠離了那間屋子,來到了船艙的出口。
但聽到屋子裡“母親”那哭泣的埋怨聲,以及“父親”那絕望時下意識的想要、要替他去死的辦法……原本心態平和的李沐陽,此時卻不敢走進去。
他們這一家人,大概死定了。
在李沐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強行把李沐陽拖走了。
而一身法袍的李沐陽站在屋外,似乎已經站了許久、聽了許久了。
既然留在飛舟上必死無疑,李月嬋想到讓二叔二嬸單獨離開。
兩人身後的屋子裡,又響起了劉氏低低的啜泣聲,和哭泣的埋怨聲。
後悔當時沒有讓二叔二嬸一起離開。
她猛然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沐陽的手。
她原以為,老師說的沒有辦法、是老師不想出手救護兄長。
但即便如此,老師也一直冷眼旁觀了她從嬰兒長到如今,直到去年她十六歲、要進入魔宗去尋找兄長,老師才現身開口,決定傳授她修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