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風塵仆仆出現在自家大門口,嘴裡喊著“爹”、“娘”的時候,他的爹娘喜出望外,趕緊迎了出來,埋怨他道“怎麼不提前寫信,好讓你哥去車站接你。”
“我哪裡還用接,這點兒路根本算不了什麼。”他笑嗬嗬說道。
來到魂牽夢縈的小院,一股親切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曹秋石的眼睛有些濕潤。
走進自己熟悉的房間,體味了一下自己留在房間裡十幾年的氣息,是那樣的令人留戀。自己就好像是在外漂泊的浮萍,而這兒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他的根就在這裡。
慢慢踱步,來至後窗,抬眼饒有興味的向後院看去。隻見院子裡,春華姐正在高興地逗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娃兒玩耍。
讓他驚訝的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嘴裡對春華的稱謂,竟然,竟然是——“媽媽”兩個字!
這使曹秋石驚詫不已,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上學走的時候,春華姐還沒有懷孕。這才不到半年的功夫,孩子不至於這麼大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想不明白。站在那看了一陣子,自己實在想不通,索性走出房間,將心裡的疑問向爹娘說了出來。
爹娘聽後,頓時笑了起來。母親笑著對他說道“嗬嗬,難怪這事兒你不知道,這都是你上學走了之後才有的事嘛。告訴你吧,是這麼一回事……”
通過母親的講述,曹秋石方才知道,在他上學離開家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春華懷孕,包狗子帶人強逼其去引產,柱子打抱不平,把包狗子跺成太監,自己也因此坐牢,等等。
“後來呀,也不知怎麼了,大概是引產落下了病根,你春華姐就沒法生育了,隻得領養了這個娃兒。這女娃兒叫夏荷,才兩歲半,聰明伶俐的,可好著呢。一家人喜歡的不得了,等會兒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母親最後對他說。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聽母親講完,曹秋石對春華的遭遇深表同情,娘兒倆坐那兒又一塊兒感歎唏噓了一番。
他父親這時在旁看不下去了,滿臉的不屑,對著兩人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真看不慣你們娘兒倆少見多怪的樣子。這有什麼,人家現在這樣不也很好麼?也值得你們娘兒倆這德性。”
說罷,他站起身出去了,大概是不想再看娘兒倆多愁善感的模樣吧。
曹秋石一想也是,春華姐雖然命途多舛,但現在身邊有了小夏荷,可以得享天倫之樂,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對春華姐現在的情況,他心中又感到些許的欣慰。
他心裡想著,一會兒吃過午飯,自己到春華姐家裡看一看。自從那次做夢夢到春華姐之後,他心中早就想去見見春華姐了。
當他推開曹婆婆家院門的時候,正在院子裡逗小夏荷玩耍的春華,第一眼便發現了他。
春華手牽著小夏荷的手,笑著跟他打招呼“喲,這不是大學生回來了啊。”
在他乖乖地喊了一聲“春華姐”後,春華高興的對他說“來來來,站著彆動,這都快半年了,讓姐看看你變了沒有。”
“嗬嗬,春華姐你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是老樣子,能有什麼變化啊。”
曹秋石給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春華牽著小夏荷,當真圍著他轉了一圈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對他打量一番。直到把曹秋石看得有些臉紅的時候,她才點頭說道“嗯,誰說沒有變化?我看變化還蠻大的嘛。秋石,姐看你可是長高了,這臉也白了,有個男人模樣了。”
他聞言“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語帶不滿的抗議道“春華姐,看你這話說的,那我以前就不是男人了?”
“啊,不是不是,是姐說錯話啦。嗬嗬,你現在是更有男人樣了,好不好?”春華嘟了一下嘴,略帶歉意的笑著說。
曹秋石這才滿意的笑了“這才對嘛。”
小夏荷見有陌生人來,一下躲在媽媽身後。雙手抱著媽媽的腿,歪著小腦袋,睜著兩隻好看的大眼睛,充滿好奇的一眨不眨盯著曹秋石看。
春華愛憐的彎下腰去,女娃兒乖巧的張開小手,讓媽媽抱在懷中。春華滿臉幸福地先在女娃臉上親了一下,才向曹秋石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女兒,名叫夏荷。”
然後,她又用手指指他,對小夏荷說“這個是你小叔。快喊小叔,乖。”
曹秋石一看,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就像洋娃娃一般。黑黑的頭發,頭上用紅頭繩紮著個朝天辮兒。圓圓胖胖的小臉蛋兒白裡透紅,大眼睛黑白分明,就像葡萄似的水汪汪的。鼻子小巧,努努著的小嘴巴紅嘟嘟的。顯得聰明靈巧,活潑可愛。
小家夥怯怯的,小手緊緊抱著媽媽的脖子,那聲音細如蚊蠅,向著曹秋石不情不願、不清不楚的喊了一聲,就又害羞的將頭埋在在媽媽的懷裡。過了一會兒,終是擋不住好奇心,又抬起頭來,瞪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他。
曹秋石覺得挺有意思,就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蛋兒,逗她喊自己小叔。小夏荷不喊,但媽媽讓喊,隻得又小聲喊了一聲。
“聲音太小了,乖,大點兒聲喊。”
媽媽不滿意,對她說。
小夏荷鼓足勇氣,大聲喊道“小豬!”
這一下,聽得春華和曹秋石都哈哈大笑起來。春華吻了一下夏荷的小臉蛋兒,盯著她努著的小嘴糾正道“乖,好好喊,是小叔,不是小豬,再喊一個。”
“小豬。”
小夏荷又一次響亮的喊道。
又是一陣笑聲過後,秋石笑著捏了捏小夏荷可愛的小臉蛋兒,耐心地對她說道“嗬嗬,小夏荷,我是你的小叔,可不是小豬,知道嗎?”
小夏荷對曹秋石這個陌生人,已不像剛才那樣害怕了,聽了他的話,她眨著眼睛在媽媽懷裡鄭重點頭“嗯,我知道啦,你是我的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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