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夜晚看書睡得晚,第二天早晨,曹秋實起床也比較遲。正吃早飯的時候,他就聽得後麵傳來一陣喧囂,不知春華家又有什麼事情發生。
家中就母親在家,她告訴秋實說,是那些找春華借錢的人在鬨騰呢,這都幾天了,每天都是這個樣子。
曹秋實一聽,心想壞菜了,自己擔心的事還是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事兒春華可得要認真仔細地麵對了。
草草吃過早飯,曹秋實幾步便來至春華家。
進得院門,就見村子裡六、七個平日裡不正乾的二流子們,正堵在春華屋門口吵吵嚷嚷。其中鬨得最歡的當屬劉癩子和丁二歪,這兩人像瘋了似的,口中唾沫橫飛,在那兒指手畫腳,大喊大叫。
隻聽吳癩子在那嚷嚷道“咹,這事兒它能怨俺們說嗎?你春華能借錢給王傳友,憑啥就不借給俺們?看不起人咋的?不公平。哼哼,實話告訴你吧,今天啊,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怎麼著,劉癩子,你疤瘌頭、豁鼻子的這個熊樣,瞎嘰歪什麼,想訛上我還是咋的?”
春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嘲笑道。
吳癩子聞言,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豁鼻子。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個夜晚,自己在這個院子裡遭的那個罪,頓時嚇得他渾身一激靈,立馬不敢再說話了。
當時正由於他對春華起了不軌之心,最終招來了麻杆兒和曹秋實兩人的一頓毒打。回家後又不慎失火,他差點兒被活活燒死,僥幸逃生,撿回一條爛命,但卻落得一個豁鼻子的下場。
春華生氣的道“我木春華靠自己勞動掙的錢,想借給誰就借給誰,這是我的自由。王傳友有病,急等錢去做手術,你們幾個怎能跟他比?這都幾天了,你們幾個天天賴在我這裡無理取鬨,到底有完沒完?”
對於春華的憤怒,幾個人仍在那嘻嘻哈哈,不以為意。
丁二歪歪著腦袋吊斜著眼,抖著斜膀子在那乾笑兩聲,喊道“誰說不能比?我兒子娶媳婦要彩禮,也急用錢。你春華今天就得借給我三萬,不,五萬塊錢。這錢我才急用呢,不然我那三十好幾的兒子就得打一輩子光棍了。”
他狡黠地眨眨眼,麵向眾人道“現如今我兒子想媳婦都想得茶飯不思,晨昏顛倒,夜裡睡不著白天睡不醒的,你們大家夥說這事急不急?”
“急,急,咱們的事啊個頂個的都急,都是急等著用錢哩!”
“是啊,是啊,都十萬火急,比那雞毛信都急,等不得。”
春華見這一幫無賴瞎起哄,俏臉一繃,回答得倒也乾脆“不借,我一分錢也不會借給你們,都給我哪裡涼快哪兒待著去。”
“不借?不借也行啊。那我今兒個就不走了,在你這兒吃住,反倒省心了,嘿嘿!”
丁二歪看向春華,嘴裡發出一聲奸笑,涎著臉耍起了無賴。
見有丁二歪在前麵頂著,劉癩子心思活動,膽子漸漸又大了起來。他扯著嗓子起勁地喊“就是,你春華承包的坡地也有俺們大家的一份。凡事都脫不過一個理字,你掙了成百萬的錢,憑什麼一個人獨吞?這錢理應拿出來,給大家夥兒分才是。大家說是不是這麼一個理兒?”
圍在門口的人紛紛喊叫稱是,一時間,他們要錢的熱情空前高漲起來。
“啊呀呀,我還不知道她竟然掙了這麼多錢。哼,哼哼,還想用給孩子們幾個小錢來收買人心,蒙混過關,門都沒有。俺們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就是,看著平日裡笑眯眯的,想不到這麼黑心。”
“可不說哩,人一有錢心就變黑,這話一點不假。咱們讓她吐出錢來,這便是在幫她了。”
聽到眾人議論,劉癩子心中得意,高調宣稱“我的房子不能住人了,必須蓋新的。你春華要不給我十萬塊錢,今天我決不離開這裡,也和丁二歪一樣,在你家同吃同住同勞動。嘿嘿嘿,這樣一來,不就什麼都有了。”
先前丁二歪還說是向春華借錢,可到了劉癩子這裡,乾脆老臉也不要,直接變成要錢了。
丁二歪聽到劉癩子張口就向春華要十萬,顯見自己格局小了。他哪肯吃虧,立即改口道“剛才我說少了,我也要十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我也十萬。”
“我也是十萬。”
“我的必須十萬。”
“我的十萬,那是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其他人哪甘落後,嘴裡紛紛亂嚷,唾沫橫飛,好像自己報少了就會吃虧似的。
“劉癩子,你個天殺的,你就在那空口白牙的造謠吧。”
眼見局麵就要失控,春華堵在門口,氣得俏臉通紅,手指著吳癩子破口大罵。
然後,她又對著那群人大聲怒斥“你們這群無賴,真是無恥之極,一個個還有臉在這胡唚。我木春華自己承包的坡地,依靠自己勞動掙的錢,憑什麼給你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柴胡總共就賣了不多幾個錢,除去我這幾年賠進去的,除去還貸款也剩不下什麼,至於你們這樣嘛!已經每家給你們一些了,還想怎的?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
“看人掙錢眼紅了?有本事自己也掙去嘛。我賠錢的時候你們在哪裡,沒見你們這幫子人幫我一分一厘!現在想著吃大戶,找便宜來了。一個個的為老不尊,什麼東西,我呸!”
“什麼沒剩下幾個錢,你糊弄鬼哪!”
“就是,大家夥兒彆聽她的。”
“今天不給錢想讓俺們走,沒門!”
無論她怎麼罵,這些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家夥們就是不走,堵在她門口,亂哄哄嚷成一片。春華無法,隻得拉了把椅子坐在屋門口,任憑他們亂嚷,隻是一概不理。
小夏荷嚇得躲在春華背後不敢出聲,曹婆子罵罵咧咧,嘴裡反反複複不知問候了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多少遍。可這些無關痛癢的咒罵,對這些無賴們絲毫不起作用,他們依舊腆著臉,恬不知恥的在那裡糾纏著春華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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