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銀貴瞬間明白過來——原來付局長也不清楚來者何人，她們是何方神聖。
呆了一呆，他招招手，打發辦公室賈主任前去詢問。然後扭頭再看向付局長時，他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砸到自己腳麵了。
隻見付辛赭麵露驚喜之色，兩眼直勾勾一動不動盯著那兩個美女，竟全然不顧有這麼多人在場。
嗨，這廝不會是相中人家了吧？色成這般，都不顧及場合了嗎？這樣看來，自己和他相比，差距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張銀貴愣了一下神，腦子裡惡趣味地想著。
剛開始看到院子裡有這麼多人的時候，蘇娜還以為曹秋實在迎接自己呢。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幾點來。再說了，就是知道自己幾點到，這家夥也不會做這樣沒意義的事情。
及至她和姑媽下得車來，看到後邊來的兩輛車上下來人時，才知道這些人是來迎接領導的。明了情況後，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不由莞爾一笑。
姑媽蘇玉柔正欲和蘇娜說話，不經意間一回頭，猛然看到一個人正死死盯住自己，不由嚇了一跳。定睛仔細一看，她不禁花容失色，竟一下怔在了那裡。
兩個人，中間隔著兩輛車，就這樣四目相對，呆立當場。
蘇娜疑惑地看了看他們兩人，頗感莫名其妙，不知姑媽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她隻得使勁搖晃著姑媽的胳膊，不無擔憂的小聲嘀咕“姑媽，你怎麼了，你是怎麼回事嘛。”
蘇玉柔頓時從失魂狀態中清醒過來，她神色慌亂地又匆匆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趕緊扭過頭，慌裡慌張地催促蘇娜“走，小娜，我們快走！”
嘴裡一邊說著，她一邊緊緊抓住蘇娜的手，急急慌慌向著辦公樓走去。蘇娜明顯感覺得到，姑媽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玉柔，你等等！”
眼見她們就要走進樓門，付辛赭脫口喊了一聲。他也不顧其他人驚詫的目光，急急追趕上來，嘴裡問“玉柔，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玉柔麵若寒霜，如同沒聽見他的話一般，並不去搭理他。
有這麼多人在場，這女人如此不給作為領導的付辛赭麵子，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但因為不知道她是何方神聖，來頭有多大，所以大家都非常識時務的選擇了閉嘴。
這時賈主任走上前來，客氣的詢問她們找誰。蘇娜告訴他，自己和曹秋實是同學，今天是專程過來找他的。
賈主任熱情地指引“曹秋實在五樓，老乾部科。”
還不待蘇娜出聲道謝，蘇玉柔便扯起她的胳膊，兩人三步並作兩步，頭也不回地走進樓去。
那人竟然喊出了姑媽的名字，這令蘇娜好生奇怪。不過，看姑媽臉色不好，儘管她心中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問。
付辛赭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兀自呆呆立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眾人皆站在原地，麵麵相覷，做聲不得。
張銀貴見這樣也不是事，怕付辛赭麵子上不好看，趕緊堆起一臉諂笑，招呼眾人上二樓會議室，煙茶水果招待。他知道付局長和那個女人之間肯定有故事，雖是心中好奇，卻也沒有膽子去打聽領導的隱私。
會議室裡，屁股坐在椅子上的付辛赭明顯心不在焉，不在狀態。他悶頭吸了幾口煙，喝了幾口茶，試圖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是無用。心緒繁雜地他對擺放在自己麵前桌子上的材料，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他屁股上猶如紮了蒺藜一般，隻在那兒坐立難安。
既然是來檢查指導工作的，總得講幾句場麵上的話。麵對平城工商局班子成員和主要業務科室負責人（當然，老乾部科不屬主要科室，曹秋實沒資格參加），付辛赭隻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交待了下屬幾句之後，便匆匆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張銀貴見機，立馬跟了出去。
付辛赭今天在自己下屬麵前如此丟臉失態，頗令他麵子上下不來。今日之事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萬萬沒有想到，二十多年過去，當自己再次踏足平城，竟然會在這裡遇上自己的初戀！
前塵往事如煙，聚散豈非無緣。這怎能不令他心潮激蕩，感慨萬千。
婚姻生活的諸多不如意，使付辛赭除了有對蘇玉柔的一份愧疚之外，心中也多少還留有這個初戀的位置。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遇到蘇玉柔的時候激動莫名，如此的失態，嘴裡不自覺就控製不住地喊出她名字。
“付局長，您抽煙。”
正疑慮不定、煩躁難安的在過道踱步的付辛赭停下腳步，冷著一張臉，扭頭看了一旁的張銀貴一眼，伸手接過其恭恭敬敬遞過來的煙。然後就火點上，他猛抽了幾口，什麼話也沒說。
張銀貴此時覺得非常之尷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上級領導第一次來平城指導工作就給弄成這樣，這特麼的是什麼事兒呀，也不知那兩個妖女是從哪嘎達蹦出來的。
本來張銀貴以為，付局長隻是出來透透氣，誰知卻不是。付辛赭悶頭吸著煙，全程黑著臉，看也不看張銀貴，卻是緩步走上樓梯。
“走，帶我去老乾部科。”
付辛赭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張銀貴道，剛才他聽到了蘇玉柔她們要去的地方。
若是一般的人，張銀貴此時肯定會勸他識點兒時務，彆再去自討沒趣，自找不痛快。實際上，那何止是自找沒趣和不痛快，簡直是去自取其辱了。因為很明顯，根據先前的情形判斷，付新赭這個時候去那裡，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非得碰一鼻子灰不可。
可付辛赭是自己的上級，張銀貴可不敢更他的令，觸他黴頭，於是便顛兒顛兒地在前麵帶路，引著他上了五樓。
此時，五樓一間朝陽的大辦公室裡，曹秋實正坐在辦公桌旁的一張椅子上，一臉疑惑地看向斜對麵坐在沙發上的蘇娜和另一位眼圈兒紅紅，神情呆滯的女人。茶幾上，兩杯熱茶正冒著騰騰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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