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年深看姚狸一眼,啞然失笑,“不愧是狐狸,聰明。”
姚狸聳了聳鼻子,聽不出寧慈年究竟是在誇還是在罵,隻能坐在寧甯身邊。
等到夜深,姚狸在寧澤房外,施法讓燭火在牆上映出蛇形,寧袁氏瞧見,連忙拉了拉寧澤的衣袖,滿臉驚慌,“郎君……郎君,燈……”
寧澤亦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將寧袁氏護在身後,“無事,許燭芯的問題。書意莫怕。”
他大著膽子上前吹了燈,與寧袁氏一道歇了。
姚狸帶著寧慈年的靈體,看著寧澤入睡,它施法讓寧慈年入寧澤夢中,拍了拍自己的小爪子,一蹦一跳的往謝雲星院子裡走。
剛一開門,那小少年端坐在正門口,也未曾點燈,將姚狸嚇了一跳。
“寧七怎麼了?我睡夢中,好像聽到她哭了,她在喊冤枉。”
謝雲星的院子挨著寧家後院,祠堂在中庭院,隔的可不近。寧甯是喊了冤枉,也確實是哭了。可就算她嗓門再大,也不可能讓聲音傳到後院裡來啊。
這謝三郎許是夢魘了吧。
姚狸搖搖頭,不想理他。在他往床上走時,謝雲星毫無預兆的抓住了它的後腿,將它嚇了一跳。
他眼中是難以言喻的固執,手也愈發用力,“寧七是不是出事了?”
姚狸連連搖頭。
可它也看出了小少年坐立難安,他在擔心寧甯。
姚狸歎了口氣,跳到他腿上,與他額頭相抵,將自己看到的畫麵都讓他看一看。
謝雲星皺眉,“寧宜三歲孩童,怎會行汙蔑嫡姐之事。”
姚狸你問我?我哪知道?
他垂首斂眸間,姚狸看到他身後金光一閃而過。它定睛去瞧,發現又沒有了。
它湊近,緊緊挨著謝雲星,以這種方式窺視他的命道。
纏綿病榻,死於最愛之人之手。卻……心甘情願。
嚴苛以待的是他,漠然置之的是他,求遍神佛要世世糾纏的也是他。
姚狸歎了口氣。
可悲,可歎,可憐。
寧甯在祠堂跪了一夜,身子撐不住,倒了下去,卻無人知曉。
昨夜寧袁氏本就與寧澤似有若無的透露受了冤屈的人被責罰時,祖宗會顯靈為含冤之人抱不平。
燭火影子的異象寧澤本就心慌,加之半夜他又夢到先父拿著生前的戒尺打他,不準他罰寧甯。更是厲聲斥罵他庸碌半生,也沒能讓寧家擺脫這商戶的賤名。
第二日醒來,寧澤發了高燒。
寧袁氏請郎中來看,郎中麵色變了又變,將寧袁氏拉到一旁,含蓄道“家主的脈象一切正常,哪怕主母再尋十個郎中來看,他們也看不出什麼。主母倒不如……換一種醫士來看一看。”
也就是說,寧澤不是普通的風寒。
寧澤此時悠悠轉醒,“書意。”
寧袁氏握住他的手,“郎君,沒事的。”
寧澤卻搖了搖頭,“蠻蠻呢?”
寧袁氏紅了眼眶,“到底年幼,身子骨薄弱。方才百福來報說蠻蠻在祠堂暈倒了,妾未得郎君點頭不敢私自下令,隻能委屈郎中去祠堂為寧甯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