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例行把脈,眉頭越皺越深。
也許是夜裡冷,饒是帝王身邊的內侍帶了小炭盆,他仍是時不時的輕咳。
禦醫為謝雲星把過脈,恭恭敬敬的到帝王麵前回話“啟稟陛下,謝大人的脈象上看,並沒有內疾,不過觀謝大人麵色蒼白,臣下鬥膽猜測,謝大人的傷應當在皮膚之上。”
能進太醫院的都不是等閒之輩,小手一搭,什麼都瞞不了他。
明興帝顯然是有些沒想到,“外傷?”
“正是。”
明興帝在內侍的攙扶下起身,“行,忌安,你隨朕來。”
“是。”謝雲星應聲,躬身跟在帝王身後。
謝雲星在宮裡除了翰林院,哪裡都沒去過。這條路他覺得陌生的很,宮規嚴明,他不能隨意抬頭打量,否則會被定為大不敬。
隻是隱約之間,謝雲興發覺越往前走,似乎人越多,且那些人都是腰間有佩刀。那不像是內侍,倒像是
帶刀侍衛。
到了屋內一處暖閣,帝王指了指床榻“常太醫,為他瞧一瞧。”
當著天子的麵褪衣,終究是心裡有些接受不了。可天子一言九鼎,忤逆天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雲星褪下外衣,背對著明興帝。悲傷的鞭痕觸目驚心,明興帝忍不住上前幾步,“愛卿,你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又是如何受的?”
謝雲星自然是不敢欺君罔上,隻能如實答道“回聖上的話,臣下的傷是家中阿母打的。”
“你阿母?”明興帝有些不可置信,“你已年過及冠,你阿母緣何責罰?”
謝雲星總也不好在帝王麵前說自己親生母親的不好,隻能道“是臣下的錯,阿母責罰的對。”
明興帝不是謝家人,到底也是彆人的家事,他雖貴為天子,也斷沒有插手彆人家事的道理。
“若是有什麼事,大可以與朕說。”
謝雲星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寧忠伯送的藥都是軍中所用的上好的傷藥。傷口愈合,卻除不去那觸目驚心的疤痕。
太醫見了,回稟道“啟稟聖上,謝大人身上的鞭傷早已愈合。”
明興帝揮手,“祛痕膏給謝愛卿拿一些,明日送到他府上,你退下吧。”
謝雲星開始穿衣,“臣下並無難處,多謝聖上關懷。”
明興帝並不了解謝家的事,隻道“謝愛卿於政事之上見解獨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很欣賞。”
隻這一兩句話,明興帝強撐著說完,不斷地咳嗽。
謝雲星穿好衣物,轉身拱手道“多謝聖上賞識,臣下感激不儘。”
明興帝咳得難受,卻仍強撐著道“朕有一子,齒序最長,又是朕已故的慧敏崇光皇後所出。這孩子帝王之術是朕親手所教,卻遠勝於朕。隻其生性過於頑劣,朕希望有一人能更正其秉性,做個純善仁和的好君王。”
這竟是將未來儲君的人選都直接告訴了他,謝雲星惶恐,連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