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寧甯,寧甯也不是她。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那張臉,那個身影不停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或是知禮端莊,或是恣意瀟灑。
他親眼見證一個如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在戰亂之中像個物件兒一樣被人爭來奪去,而後才二十餘歲,便那樣逝去。
他默然離開,不知如何麵對寧甯。
他不是那儒雅的戰神王爺,寧甯也不是那可憐的亡國公主。
他隻是一個卑賤庶子,寧甯是他的兄婦。
身份天差地彆,又隔著倫理綱常。
他又能怎麼辦呢,隻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她。
寧甯與謝雲星一同坐車去淨禪寺,可到了山腳,那馬突然停下,任馬夫如何驅趕也不肯再上前。
寧甯夫婦無法,隻好下馬車步行。寧甯不喜動,爬山這樣的運動對她來說難度不小。至半山腰時,她已經氣喘籲籲,也不顧忌什麼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太累了,緩一緩。”
謝雲星無奈蹲下,寧甯看著他寬厚的肩膀,有些不明白,“做什麼?”
“我背你上去。”
“這才半山腰,郎君若是將我背上去,可還有力氣下山?”
“總也好過你這樣兩步一歇三步一累的,等你自己走到山上,隻怕天都黑了。”
寧甯揉了揉酸疼的腿,小聲嘀咕“路太長了嘛。”
再抬頭時,謝雲星已然不見,自己赫然坐在淨禪寺門前,寧甯閉了閉眼,“一定是我喝多了……”
寺內出來一個小童,模樣乖巧,雙手合十衝著寧甯躬了一禮,“姑娘,師父在寺內等候。”
“師父?”寧甯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小師傅,到了淨禪寺了?”
小童道“姑娘,這裡前不久改了名字,如今是個道觀。”
“抱歉,我不知道。”
小童伸手做出“請”的動作來,“姑娘請隨我來。”
小童帶著寧甯在道觀裡走著,寧甯本以為小童會將自己帶去廂房或是什麼大殿。一般的得道高人都會在廂房或者是大殿,誰知小童竟然帶領著自己來到了一處看起來臟亂不堪的廢棄房屋。
屋門一打開,木頭的潮濕味撲麵而來,寧甯難受的捂住了鼻子。
“徒兒,可來了?”
那聲音喑啞難聽,猶如砂紙互相摩擦。寧甯剛一探頭,就瞧見一個邋裡邋遢的道士躺在茅草堆中。
那道士頭發上儘是汙垢,亂糟糟的打結,感覺簡直梳都梳不開。衣服更是和汙垢粘合,都已經硬了,臟的發亮。
道士看到寧甯,眼前一亮,立即起身上前,一股難聞的惡臭味簡直讓人幾乎窒息。
寧甯學了不少的禮儀,可在此刻,實在是繃不住,輕微後退了幾步,那惡臭味稍稍淡了些,這才強忍著躬身“道長,信女家中婆母身子不適,遍尋醫士都束手無策,得人指點,來尋道長問一問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