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那麼坐著,已然宛如一個死人一樣平靜。
“究竟是為什麼?”
白行這才看向他,那眼神太混濁,責怪中又摻雜著不舍,讓人覺得矛盾。
林希卻瞬間了然。
“青龍寺那次。”
白行閉上眼,絕望的點了點頭。
“你……”林希驟然生氣起來,“我動手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上報朝廷嗎?”
“我若是上報,你與國公爺,乃至為瑾,都會被處死。”白行從懷裡掏出玉佩,“你與我是生死之交,國公爺是英雄,為瑾是嫣嫣的大兄。我那時想著,將此事瞞下,總歸是為了大離,等你們功成名就,或許我上頭的那位會有一絲良知,放我一馬。”
“可我錯了。”白行的聲音很輕,輕到讓人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說這一句話。
白行苦澀的笑了笑,“白骨養出來的人,沒有心的。”
他將玉佩往林希手邊推了推,“一年後交給嫣嫣,就說我在外一切平安,被繁事絆住了腳,年回不來。”
林希的嘴動了動,等回過神時,聲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對不起,是我一時衝動,害了你。”
“就算那時我上報朝廷,我私下結親暴露真名,也是死罪一條。他能放過嫣嫣,讓我自選葬身之處,已然仁至義儘。”
林希隻覺得心裡堵的難受,良久之後才沙啞著聲音道“所以你這次才不敢見為瑾兄,而是選擇托付給我?”
白行點點頭,“嗯。”
往日他離開離都城,都是將寧宓托付給寧忠伯的。
唯有這次,破天荒的見了林希。
卻是這樣驚天震地的消息。
林希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男兒,此時突然哽咽。
白行太平靜了,平靜的仿佛此去之前與時隔多年的好友敘敘舊,可他卻告訴自己,他是去赴死的。
今日一彆,陰陽兩隔。
“你覺得這樣拙劣的謊言能瞞她多久?”林希拿起玉佩,一滴淚落下,那樣晶瑩。他抬起手擦了擦,仿佛從沒落過。
白行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
走之前,他什麼都沒拿。寧宓近日嗜睡的厲害,他本想趁著夜色偷偷離開。可那日寧宓不知為何突然醒來,拉住了他的手,習以為常的開始給他收拾衣服。
出門前……寧宓還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他不會照顧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要他平安。
一轉身,淚如雨下。
寧宓心中,以為這是尋常的短暫分彆,給他收拾好了盤纏衣服和乾糧,期待著他回來。
可白行看著寧宓的笑容,心中痛苦萬分。
此一彆,陰陽兩隔。
他卻還是什麼都沒說,摸了摸寧宓的頭發,深深地看了她許久。
“世子,拜托你,替我瞞的久一點……再久一點。這樣,她就能晚傷心一點,晚痛苦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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