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這大清早的,裡德爾府又是找警察又是叫醫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小漢格頓的幾個村婦趁著今日不算太熱,湊到河邊洗著衣服時聊了起來。
“聽說了聽說了,我表哥住在那附近,中午來我家吃飯時說起,說是連靈車都去了呢。”
“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呢,咱們也都不敢去問。”
“要我說啊,就是那個二嫁婦是個災星,哪有年輕人成婚了幾年了還沒孩子的,肯定是被惡魔詛咒了。”一個老婆子湊了過去,“要知道我兒子兒媳這才結婚兩年,都懷上第三個了呢。”
其餘幾個年輕婦女半信半疑的都沒說什麼,但一直在旁邊洗衣服的一個姑娘卻忍不住過來了,“阿爾欽太太,這不大好吧,我先前也是有見過那位夫人的,她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姑娘。”
“你個小年輕才見過幾個人啊,你懂什麼。”阿爾欽太太瞪她一眼。
這位太太一向很強勢,偏偏她又年長,平時說的話不論好壞,彆的婦女們大都是不願意反駁的,可今天這個姑娘還是忍不住接著說了,“就不說您說她人品,就是那個二嫁,您也沒憑沒據的怎麼能憑空造謠呢?”
“我造謠?你這孩子自己窮苦的命還整天忍不住操心給那些錦衣玉食的夫人太太們說好話?我就是說她二嫁了怎麼了,她不是二嫁,怎麼就帶著個幾歲的男孩進的裡德爾府?”阿爾欽太太顯然是被這姑娘的反駁刺激到了,她氣呼呼地說“裡德爾府那個少爺也是的,整天躲在那府裡不出門,倒是巴著個二嫁女巴得厲害,真丟人。”
“我哪裡操心了,我就是聽不慣您在背後造謠,您就是今天說的是個乞丐,我也會替人說話的。”那姑娘也生氣了,怎麼她說個公道話,就要被倒打一耙是窮人操心富人?
“況且大家夥又不是沒見過那個男孩的長相,和裡德爾府的少爺如出一轍,說不準是人夫妻二人兩情相悅早就有的孩子,婚禮是因為彆的原因補辦的呢。”
“長得像就是父子了嗎?就算真的是,那也是這對年輕人亂來,孩子都那麼大了才結婚,怕不是藏不住了隻好結了吧。”說著說著,阿爾欽太太就笑了起來,然後道“說到底就是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大,不端莊,我們年輕的時候未出閣的姑娘哪有跑出來拋頭露麵的,瞧瞧你這連夫家就沒的整天往外跑,是真不怕彆人笑話呢。”
姑娘莫名被她刺了句,一臉詫異地看著這位年長的太太。
彆的婦女們不管是覺得誰有理的都沒說話,她們也不想被阿爾欽太太說什麼,最好還是獨善其身。
還不等阿爾欽太太再說什麼,便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
“拉庫爾,幾條毛巾要洗這麼久嗎?”
拉庫爾咽了口氣,不再去看阿爾欽太太,轉頭去看向那走來的薇薇安,“太太,已經洗好了。”
“那回去吧,我給你留了蛋糕呢。”薇薇安笑了笑,看著拉庫爾端起裝著毛巾的盆走開了。
薇薇安倒是沒走,幾個和她比較熟的婦人都主動打了招呼,她一一回過之後便看向阿爾欽太太,“哎呀,我聽說您兒媳都要懷上第三胎了吧?那可真是恭喜了呢,提前祝福生個男孩吧。”
阿爾欽太太得意地笑了笑,“我兒媳是身體好還有福氣的,當然能給我們家生下兒子。”
“那可不是嘛,要不然還得接著懷接著生,把人耗乾淨了您也得張羅著給自己再找新兒媳接著生,可不就得一舉奪男,省得再折騰。”
“你什麼意思?”阿爾欽太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隻覺得似乎不是什麼好話。
彆的婦人們大都臉色不好看了,她們也不是沒聽說過這事,阿爾欽太太的兒媳在嫁過去之前是頂頂好的身子骨,結果成婚兩年被逼著都三胎了,第二胎還是雙胞胎,三個女兒,全都不受婆婆待見,隻能接著懷。偏偏她丈夫和公公又都是慣會裝死的,由著阿爾欽太太整天說是現在不抓緊,年紀大了就更難生育了,都快把人折騰死了。
不過說來了,雖然那丈夫和公公基本沒做過什麼,但其實他們在這幫婦女眼裡是比阿爾欽太太還惡毒的存在,兩個人裝作無辜無錯,那倒是開口勸幾句啊?他們這副樣子,弄得好像阿爾欽太太是管家的,他們倒是被壓迫的,那怎麼不見阿爾欽太太穿金戴銀呢?倒是那對父子整日西裝革履的,裝模作樣。
他們這兒不是沒有一心想要兒子的家庭,但和阿爾欽太太這樣可怕的還是頭一個,也不是讓人歇歇,養養身體。
薇薇安瞧著她這蠢樣兒,笑了聲,“沒什麼,過幾天我家孩子生日,大家有空的都來玩吧,雖說我家不是大富大貴,但準備些茶點還是可以的。”
阿爾欽太太小聲嘀咕著“一個丫頭片子用得著過生日嗎。”
她這話是小聲,但薇薇安站的近,還是聽到了,她勾了下嘴角,“太太您就算了吧,連件沒補丁的衣裳都沒有,我還打算請鎮長來做客呢,省得您過去了讓他發現一向精致的阿爾欽家原來女眷們都是這樣窮苦的,從女人嘴裡摳出錢給丈夫兒子裝點呢,這樣也影響您兒子在鎮長眼裡的印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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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爾欽太太聽出她在嘲諷自己穿的寒酸了,是,她家不是多窮,可是她就是不舍得穿好些怎麼了?打個補丁而已又不是不能穿了,省下的錢都是要花到培養她的兒子身上呢。
她打量著薇薇安體麵的衣服,露出自以為嘲諷的笑,心道就是有這樣的妻子,丈夫才沒能發跡呢,現在的女人連苦都吃不下了,真以為從前有個維多利亞女王,這幫女人就也以為自己是女王了?他們阿爾欽家能從那破木屋到現在的洋樓,都是她一點點省下來的!
薇薇安看著端起盆子就走的阿爾欽太太,然後對著還都圍在河邊的婦女們說“既然如此,大家可有空的都來賞個臉啊,我家店麵雖然不大,但是還是夠弄個舞池的,到時候咱們一塊兒玩,我也替我女兒討幾句祝福了。”
立刻就有人道“薇薇安你都邀請了,我們肯定是要去的了,你家孩子現在越長越可愛,我們都喜歡得緊呢。”
接著就有人開始應和她的話,大家說著說著,薇薇安見氛圍這樣好,也就接著道“你們大概是不知道吧,梅莉絲的手藝可好了,到時候我就借我家孩子生日的機會,讓她幫忙準備幾個菜。”
聽她這麼說著,便有人好奇地問,“啊?裡德爾夫人嗎?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的夫人不都是從不下廚不乾活的,家裡都有仆人來做的嘛。”
“沒有啊。”薇薇安笑道“馬歇爾莊園可沒有女仆,梅莉絲都是親自乾活的,哦對了,她還老拉著自己老公孩子一起收拾呢,連做飯都一起,不過湯姆那廚藝實在難以恭維,連梅莉絲的十分之一都夠不到。”
大家都吃驚道“她自己乾活?裡德爾先生也乾?”
這真是太讓人吃驚了,她們還以為這樣的富貴人家就是完全不乾活的呢。
“當然了,人夫妻倆關係好著呢,還搶著掃地呢,我去找她聊天的時候就總是見湯姆擦桌子抹櫃子的。”
聽著這些話,大家都是難以置信的,不過薇薇安都這麼說了,她們也就對梅莉絲有些改觀了。
“那行,我到時候一定要嘗嘗連薇薇安你都覺得好吃的菜是什麼味道。”她們說著。
薇薇安又和大家聊了幾句便離開了,她一回了仲夏夜咖啡館就見拉庫爾滿臉不開心地擦著展櫃。
“蛋糕怎麼不吃?”她走到桌邊。
拉庫爾鬱悶道“沒心情吃了。”
“真是白白好心了,那你不吃,我自己吃咯。”薇薇安直接坐下拿起來勺子。
瞧著她這不在意的樣子,拉庫爾就更鬱悶了,她用力擦著展櫃,最後還是忍不住朝薇薇安抱怨了起來,“您明明就是聽到了那人在詆毀梅莉絲夫人,怎麼也不替她解釋啊?這種人太可惡了,在背地裡造人的謠,也不怕爛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