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觀音廳外,放下手裡的行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才跨過高高的木門檻走進靈堂。
溫城宇立在棺木前,看著躺在冰棺裡的母親,她靜靜的躺著神色祥和,就像每一次他深夜歸家,打開房門她已然入睡的樣子。
如果不是身上的壽衣,和往常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細心整理過的麵容甚至比起之前還年輕不少。
“媽,兒不孝回來晚了。”他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雙腿在棺槨前跪下,他匍下身子,頭磕在冰冷的青石磚麵上,過了許久才從地上起身。
眼裡一片深紅。
大家已經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圍在了觀音廳的廊下,溫城宇往下腰鞠了三躬。
“感謝伯叔長輩親朋好友的操勞,城宇心有慚愧,更是感激不儘,這兩日大家都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村裡都有親朋好友輪流守靈的傳統,大家聽罷也並沒有走。
溫老三已經扛了兩卷草席鋪在了廊下,晚上的法事會持續到淩晨四點,中間會有斷續的休息時間,大家可以替換。
這就是為什麼老一輩喜歡群居的原因,一家有難,大家支援。
肖珂隔著人群望向溫城宇,兩人眼神交彙間仿佛說了所有。
咚咚的法鼓聲響起,超度法會已經正式開始,道士們嘴裡念著祭祀咒語,在靈堂四周來回穿梭。
香燭符咒燃起的煙在觀音廳上空盤旋著消散而去。
夜深了,族裡的嬸婆姑嫂們已經回家了,隻餘下幾個理事的叔伯。
瀟瀟已經靠在廊下睡著了,溫斯柳怕她著涼,悄悄起身想找溫輝煌拿件毯子。
幾個男人正聚在一起抽煙,整個茶室裡煙霧繚繞的,見她過來,溫輝煌趕緊給她倒了杯熱茶。
“輝煌可有備用毛毯,瀟睡著了,我怕她著涼。”
“她倒是沒心沒肺的,這樣都能睡得著。”溫寒清已經滅了手裡的煙,有些人就是心大。
“我去二樓給你拿。”溫輝煌從抽屜裡拿出鑰匙,服務員已經下班了。
“不用,我去就行,倉庫是在哪間?”
溫斯柳接過他手裡的鑰匙,他也忙了一整天了,做那麼多人的飯菜,估計也是累壞了。
“二樓靠近電梯口的那個房間。”
溫斯柳拿著鑰匙上了二樓,聲控燈驟然亮起,她手裡抱著毯子遙遙看著斜對麵四樓的燈還亮著,楊庭牧正從房間裡走出來。
原以為他租下那個房間是為了她,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
因為她看見陳靜瑩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兩個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接著她便看見楊庭牧伸出手,把陳靜瑩摟在了懷裡。
聲控燈啪的一聲,又滅了。
她感覺臉上有一股涼意劃過,然後又迅速落入黑暗之中。
她回到廊下,原本的位置已經被溫寒清占據了,某個口是心非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
把瀟瀟靠在牆上的頭,挪到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