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庭牧臉上已經失了血色,無力的靠在灶台邊。
白色的襯衣沾上了草木灰,整個人看起來又狼狽又頹廢。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按照圖紙進行,不能動你爸媽的墳,你也彆忙活了。”
他摸出一根煙,手有些發顫,打火機打了好幾次,才把煙點燃。
溫斯柳掀開鍋蓋,迎麵而來熱騰騰霧氣,沾濕了她的眉眼,讓她有瞬間的窒息感。
她把蒸籠放進鍋裡,又啪的一聲蓋緊了蓋子。
“那我真該謝謝你。”
其實心裡明明清楚,隻要自己找他,他並非不會幫忙。
隻不過是想在他麵前維持點那可笑的尊嚴罷了。
“你我之間非要這樣說話?”他深深的吸了口煙,臉上又恢複了以往溫和的神色。
“耗工程量,耗資金的,這麼大的人情,說句謝應該的。畢竟,我現在可沒那麼大能力去還。”
溫斯柳洗乾淨手,把挽得鬆散的頭發重新盤在腦後,露出一大塊白皙的脖子。
楊庭牧吐出一口煙,在煙霧中靜靜看著她,最近是又瘦了?
“你還不走?那你看火吧,我洗澡去了。”
見他仍不怕熱的靠在灶台邊,也沒有走的意思,溫斯柳也不打算跟他多糾纏,愛待就待著吧。
楊庭牧沒吭聲,看著她的背影,噔噔的踩著樓梯上樓。
寒清給他打電話,語氣不客氣的訓了他一頓,一開始他還雲裡霧裡,聽了他一番話才知道,是因為遷墳的事。
底下人跟他說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需要遷走溫父溫母的墳。
他氣得是溫斯柳既然連這個事,都不跟他提,要跟他撇清關係,難道就要讓他當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
下午站在辦公室窗前,不知為何忽然想她,想得緊。
想到她近來完全一副不搭理他的樣子,手機微信已經都打不過去了,隻好找了助理的電話,誰知她倒是接了卻又很快掛斷。
腦袋一抽,就一路開著車來了,原本還有一個會要開,也忘在腦後了。
沒換她個好臉就算了,這會還得替她看著火。
他認命的卷起袖子,長手長腳的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
源源不斷的熱流,讓小小的空間,越發的悶熱,不一會,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後背的衣服黏糊糊的,貼在後背,讓他頗為不舒服。
他往灶裡再加了幾根木柴,起身往樓上走。
房間門半掩著,他徑直推了開去。
溫斯柳正解下浴巾,身上未著片縷,聽見聲響嚇了一跳,轉過身子,看見楊庭牧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門。
此時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眼裡有湧動的暗流。
溫斯柳臉一熱,趕緊套上睡裙。她不過是隨口說讓他燒火,並不覺得他真的會留下來。
“你在彆人家都這麼不客氣的,敲門都不懂?”
溫斯柳背著他站在窗前,隨意的擦著濕發。
“我什麼時候敲過門?身上臟了,我洗洗。”
楊庭牧已經神色如常的打開櫃門,見自己的衣服還掛在櫃子裡,嘴角微微壓低。
“之前留下的衣服,一會你記得帶走。”
溫斯柳見他輕車熟路的,仿佛在自己房間一樣,心口又忍不住湧上團火。
楊庭牧拿著衣服的手一頓,現在是連他幾件衣服都容不下了?
“浴巾掛在浴室門後了,趕緊洗完,趕緊走人。”
溫斯柳見他還在原地不動,語氣又不悅起來。
楊庭牧嗯了聲,這才拿著衣服進了浴室,不一會便響起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