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柳直到坐在車上胸口都悶著一口氣,李師傅那副感覺被嫌棄了的表情,一直揮之不去。
她就不明白無非就是吃頓便飯而已,要那麼講究嗎?他們也是在山野長大的孩子,什麼時候這麼矯情了?
“你沒看到桌上就幾個菜嗎?我們去的匆忙,人家並沒有準備我們的飯菜,如果真留下來吃,工人們就吃不飽了。”
楊庭牧透過餘光看見她有些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溫斯柳這才把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剛才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所以是這是誤會他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不怪人家老師傅誤會,連她不也誤解了。
她哦了聲,這才感覺肚子餓了,一大早奔波就算了,還陪某人做了運動了一場,這會早已過午了。
一離開泥土路,他一路把油門踩得飛快,並未開導航,繞過幾個高架後,從輔路下來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座隱秘在竹林中看起來像會所的地方。
溫斯柳不解,跟著他下了車。
一入門是一個中式庭院的大門,兩邊假山流水潺潺,青竹林立點綴其中。
有服務員樣子的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迎了上來,見兩人身上灰頭土臉的樣子,多少有些嫌棄。
“請問你們有預約嗎?”
“178包廂。”楊庭牧報了個房間號。
溫斯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剛才一路上也沒見他打電話,什麼時候預定的。
服務員原本懶洋洋的態度稍微好了些,讓他報下預定的電話號碼,他已經有些不耐,臉色淡淡。
待再一次確認後,才被引進最靠近走廊的包間。
房間布置得雅致清幽,靠窗的位置擺著這一個茶桌,上麵鋪著藏青米白相疊的青竹茶席,竹質的托盤裡用小碟子裝著形狀精致的茶點。
從窗戶望出去,是一汪人工湖,此時正是荷花開放的季節,大朵粉白,粉紅的花朵在微風中,輕曳身姿。
楊庭牧坐在太師椅上,微低著頭,修長的手指在瓷白色的茶壺間翻動,眉目清朗,整個人溫和柔潤,豐神如玉。
身上沾染了淩亂的灰,倒是添了幾分煙火氣。
應著窗外的景色,不知是哪個更讓人心動。
溫斯柳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望著臉上頭發上的灰,拘了把水稍微清理了下,人家是煙火氣,到她這裡就隻剩下狼狽了。
洗淨手,便直奔茶桌上的茶點而去。
她是真的太餓了。
“少吃點,一會菜馬上就來了。”楊庭牧見她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給她倒了杯茶“彆噎著了。”
果然吃得太快的結果就是,糯糯的糕點卡在喉嚨了,她忍不住咳了起來,趕緊喝了一口茶。
“小心燙。”某人又是事後諸葛的來了句,可是已經來不及,溫斯柳吐著舌頭,差點沒把她燙死。
“你還不如不說話。”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楊庭牧挑挑眉,不置可否。
門被輕輕扣了下,服務員開始上菜。
應當是主打竹主題的餐廳,米飯是用竹子悶的,乾炒筍片,豆腐悶筍乾,竹蓀馬蹄湯,甚至還有一道他們的家鄉菜,酸菜悶竹筍,當然都是沒有葷腥的素菜。
兩人一起落座,楊庭牧替她打了飯,又盛了一大碗湯。
自己才拿起筷子,夾了豆腐,細嚼慢咽的吃著。
楊庭牧吃飯一貫是食不言,整個動作不慌不忙的,這是從小在寺廟裡養成的習慣,溫斯柳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多言認真的乾著碗裡的飯菜。
“一會去超市,給他們買些東西。”
楊庭牧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手中的湯勺,微微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著還在風卷殘雲的溫斯柳。
她疑惑的從竹筍的美味中,抬起頭,嘴巴鼓鼓的,眼神有瞬間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