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柳戴著口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寺廟周圍,見沒有陌生人這才稍微安了下心,大殿裡空無一人,已經是飯點,應當都在齋堂用飯了。
她朝著大殿中最大的觀音菩薩像,跪了下來,拜了三拜。
然後拿起供桌上的竹片“勝杯”,心裡默念著了一會,朝著地板扔了下去,清脆的聲響過後,是一正一反的兩個麵。
扔了三次,都是同樣的結果,溫斯柳微微愣了下,抬起頭看向慈眉善目的菩薩,那雙悲憫眾生的眼,讓她有一瞬間的流淚的衝動。
“阿彌陀佛,小柳,近來可好。”釋宗瑉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見她已完成儀式,才出聲說了一句。
溫斯柳稍微收起情緒,微微朝他說了句“師父好。”
“有些事情碰上了,躲避並不能改變什麼問題,迎麵而上,直視它或許會有另一個結果,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撚著手中的佛珠,臉上是一貫肅穆的表情。
從小溫斯柳對他就有一種敬畏感,每次見他總會不自覺的挺直了身子,但其實他待他們家是很好的,待溫斯柳更是沒話說。
也許是他身上自帶的那種強大的能量吧,讓人不自覺的就起了敬畏心。
他一番話,莫名的就讓溫斯柳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明白了師父。”溫斯柳釋然一笑,緊繃的心,鬆了許多。
“你延君師兄在藏經樓,他近來頗辛苦。”
他撚起一根細香,拿起一旁的火柴,在空氣中劃過,把香點燃,然後雙手恭敬的把香放進了,案上的香爐裡。
溫斯柳微低下頭,連釋宗瑉都知道他在承受所有壓力。
“知道了,我去看看他。”溫斯柳朝他鞠了躬。
釋宗瑉從寬大的口袋裡,抓出一把彩色糖果,溫斯柳啞然,趕忙雙手接過。
這是還把他們當作小孩子呢。
“阿牧是個好孩子,他一貫事事藏心裡不願多言,這些年他過得辛苦,你多擔待。”
釋宗瑉歎了口氣,這一刻仿佛他不再是披著袈裟的高僧,隻是一個家裡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長輩。
溫斯柳沒有言語,在他身後點了點頭。
落日餘暉灑落在大殿裡,她朝著那絢麗多彩的霞光,走出了殿門。
她走上藏經樓有些年代感的樓梯,推開了二樓的大門。
釋延君抬起頭看見背著光向他走來的女孩,她整個人融在光圈裡,溫暖又明亮,她朝他伸出手,手心裡是色彩斑斕的糖果。
沉寂的心有一瞬間的湧動,又很快的歸於平靜。
“怎麼知道我在。”釋延君露出淡淡的笑意,手裡的經文被他輕輕合上。
溫斯柳在他身邊,席地而坐,拆開一顆糖果,放在嘴裡,淡淡的水蜜桃的香味。
“你師父告訴我的。”
釋延君靜靜地看著手心裡的糖,也拆了一顆,卻遲遲沒有吃。
“抱歉那天我話說重了。”溫斯柳側目看著他,見他嘴邊已經冒出一圈青色,臉頰上的肉也消瘦了下去。
他向來會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她心裡有絲不好受。
他把糖含進嘴裡,荔枝甜膩的味道盈滿口腔,嘴角掛上滿足的笑。
“無礙,我知道你是著急,我說那些話,也欠考慮了。”
釋延君看著從窗外透過木質雕花窗落下的點點光亮,細微的光裡有淡淡的塵在飛揚。
“延君哥。”溫斯柳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我想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