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大早從寺廟出發,小花還睡得懵懵的被拉起床,一上車又趴在溫斯柳身上睡著了。到省城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楊庭牧沒有叫司機,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個事情。
他開了導航,不時有機械的女聲傳來,溫斯柳昨夜輾轉反側,幾乎沒睡。在車上迷迷糊糊的一會被吵一下,頓時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睛。
“大哥能不能把導航給關了?讓延君哥指路就行了,這條路閉著眼睛他都知道怎麼走。”溫斯柳朦朧著一張睡眼,怕吵醒了懷裡的小花,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楊庭牧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才伸手把導航關了。
“之前因為小花嗓子的事情,比較有跑省立醫院,這個路挺熟。”釋延君原本窩在椅背的身子,微微坐直了些,解釋道。
楊庭牧靜默了會,似乎能想象到他們之前為了孩子費心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對自己當時遺忘了那一年撿到孩子的事,感到抱歉。
“抱歉,這些年,辛苦你們了。”楊庭牧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談不上辛苦,孩子很乖,大家都很愛她,你也不要愧疚,那些年你過得辛苦,我都知道。”
釋延君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們師兄弟從小一塊長大,他年長他幾歲,知曉他身子不好,一直以來都是把他當親弟弟,當家人看待的。
溫斯柳半眯著眼睛,聽著他們在低聲閒聊,慢慢的又重新睡了過去。
到了醫院,張天夫妻倆已經等在那了,應該是昨夜連夜就回的醫院,兩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
小花有些緊張的躲在釋延君身後,儘管昨晚師父已經跟她說了,因為她身上的血液很好,可以救助一位小弟弟,問她願不願意。她是一個勇敢的孩子,她當然願意。
可是看到這兩個陌生人,她又有些害怕了。
張天老婆陳琳看著有些怯生生躲在人後的孩子,眼眶立刻紅了起來,糾纏了那麼久,他們把她保護得很好,她都沒有機會看這孩子一眼。
想到還沒出月子,她婆婆就把孩子抱走扔在廟裡,她那時候那麼健康,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也曾被她抱在懷裡喝著她的奶。
而今,她卻隻能遠遠看著她,連上前抱抱她的勇氣都沒有。
“真是辛苦你們走一趟了,昨夜孩子高燒不退,我們隻好連夜趕回醫院。”
張天站在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插著管的孩子,眼睛也是紅彤彤的。
“醫生我已經約好了,你們孩子的病曆他也已經看到了,現在帶孩子過去。”楊庭牧掛了手裡的電話,從樓梯口走了過來。
夫妻倆感激的點點頭。
幾人來到采血室已經有醫生等在那了。
楊庭牧走上前朝一個戴眼鏡年紀比較大的醫生,伸出手,客氣的說道“林教授您好,辛苦您一趟了。”
“這話說的就客氣了,你這一聲叔父都舍不得叫啊。”林建偉笑著朝他回握了手。
林建偉是他那個便宜爹的堂弟,他喊一聲叔叔確實不為過。
“你帶孩子進去抽血。”他朝著邊上看起來就經驗十足的女護士說了聲。
小花抬頭看了釋延君一眼,他給了她一個讚同的表情,又看向了溫斯柳。
“我們溫寧夕是最勇敢的對吧?之前我們抽血打針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害怕的。媽媽陪你好不好?”溫斯柳把孩子攬在自己懷裡。
溫小花臉上還有些害怕的神色,但是卻堅定的點點頭,跟著護士走了進去。
張天眼睛緊緊的盯著那護士抽的血管,生怕他們做什麼手腳,把血換了。
林建偉拉著楊庭牧在聊著家常,他不時的把目光落向正在抽血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