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真沒想到，雲老板這就成了七星級客戶啦！這張卡就是身份的象征！有錢真好！香茶美女伺候著，簡直就是美滋滋啊！”
我招呼他上車，早點回去窩棚裡。不對，我剛剛換了那麼多的阿尼，得趕緊去恰其各達拉村村裡。明天就要種樹，要早點把錢給達烏德村長呢！
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很快離開了喀布爾市裡。傑西說:“雲老板，你寄錢給女朋友，這我能理解。但是，你為什麼隻寄500美刀回家呢？”
我瞟了他一眼:“那你覺得，我應該寄多少錢回去？”
“怎麼著也得翻倍吧？不說寄回去1萬軟妹幣，那8千總要的吧？”傑西看了看我。
這小夥子，好奇心太重了也不好。
我說:“我隻會寄這麼多錢回去。因為我知道我爸的脾性，他跟你父親不一樣。你父親可能都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這些。但是，我爸他這個人，一言難儘。哎！怎麼說呢？用一句話來形容，可能會比較貼切點。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傑西驚呆了:“不是吧？他怎麼會這樣的？”
我一邊開車一邊告訴他:“我爸他不僅抽煙，喝酒，打牌，還到處欠賬，欠了一兩年都不還。他能厚著臉皮到處找借口借錢，但是，一旦借了錢給他之後，就是老虎借豬——有借無還。你去問他要錢，他總是找借口說:等我有錢了，自然就會還你。可是這一拖，就不是幾個月的事情，而是一年，兩年，好幾年的事。”
“他有那麼差勁嗎？”傑西不相信。
“真的。我家和你家其實差不多，都是泥土房子，屋頂蓋瓦的那種。不同的是，我家的房子比你家高了一點點，僅此而已。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我家，可能是誇張了一點。但是，除了四個牆壁，真的沒有啥值錢的東西啦！”我說。
“這不是真的吧？”傑西感到難以置信。
我點了一下他的腦袋:“真的，千真萬確。絕對沒有騙你，我說的話比金子還要真。每到過年過節的前幾天，我家都會有來要賬的人。他們是來討要，我爸之前欠下的債。而要不到錢，他們就不會走，就坐在門口要賬。反正我爸他的厚臉皮，都已經是刀槍不入了。按照他的說法就是:既然是我憑本事借來的錢，我為什麼要還呢？”
“我和弟弟都覺得，不能學他這樣。他不要臉了，可我們還要啊！他有本事欠賬，就要有本事還錢。做人不能連臉皮都不要了！對吧？你知道，我爸他的錢，都到哪裡去了嗎？”
傑西想了想:“應該除了抽煙喝酒，剩下的，都被他丟在牌桌上了吧？”
“對的，沒錯。他可以今天發了工資吃過晚飯，一直玩到第二天晚上再回來。不管是白天黑夜，天晴下雨，他都泡在牌桌上。可惜，他的牌技真的不行，實在是太差勁了！幾乎天天去打牌，可都是輸多贏少。而越是輸錢，他便越是想贏回來。越是想贏回來，就輸得越多。十賭九輸，說的就是賭博這個東西，賭博是有很大的問題。你見過有幾個打牌的人，他們發了大財的？”我問傑西。
傑西搖搖頭:“沒有。染上賭博這個惡習，離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也就差不多了。”
“說得對。所以，我不去沾染賭博這個東西。之所以我隻寄回去了500美刀，就是怕我爸拿到了錢，把錢不當一回事的霍霍沒了。這4千軟妹幣裡麵，我估計他最少會自己留下來500軟妹幣。他會對我媽說:咱們兒子，就隻寄回來了這麼多錢。哎！算了，不想說他啦！說多了，那都是淚啊！”我覺得蠻無語的。
攤上這麼一個父親，你能咋辦嘛！打不得，說不得，也罵不得。再怎麼著，他還是我爸，我也很無奈啊！
傑西沉默了。他以為我跟成哥一樣，家裡啥都不用愁，隻需要安心的賺錢就行了。沒想到老板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真是悲哀啊！人生就像是一個茶幾，上麵擺滿了杯具（悲劇）。
這樣看來，我還比雲老板要幸福一些呢！最起碼，不會有要賬的人坐在家裡討賬，把自己的名聲都給搞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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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和我弟決定，以後啊，我們都不要學他，不要像他這個樣子混吃等死。他的臉皮，已經堪比城牆拐角還要厚一些。可是，我們不行啊！我們還要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做人也不能太自私了！你隻顧著自己快活，連家人都不用管了嗎？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欠了彆人的債不還，居然還能心安理得。抱歉，我自認為我是做不到。”我的話無悲無喜，心中五味雜陳。
傑西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自己要是攤上這麼一個爹，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吧？你不能隻顧著自己快活，妻兒老小都不管不顧了吧！雖然說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但是，做人不能做得太絕了，會遭天譴的！
所以，雲老板做得對！不能寄那麼多錢回去。要不然，他爸肯定會吃香的喝辣的，得過且過，混一天日子是一天。
我又說道:“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攤上這麼一個憊懶的父親，實在是沒辦法來依靠他。但是，話又說回來，他畢竟還是把我們給拉扯大了，不是嗎？”
傑西點點頭:“這倒也是。”
“我的母親讀書不多，就是一個普通的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她能做到的，也就是讓我和弟弟吃飽穿暖。至於彆的方麵，她也是有心無力啊！我這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決定過來這裡，跟著成哥混。機會稍縱即逝，一次沒有把握住，我會後悔一輩子的！事實證明了，我的這次冒險還是值得的，對吧？”這時候，車已經開到了加油站這裡。
我把方向盤一打，車子繼續前行。傑西說:“我算是明白了，雲老板為什麼不寄一大筆錢回去，把家裡的泥土房子推倒，蓋成小洋樓。”
“哦？為什麼呢？”我好笑的看著他。
“因為你不想讓你父親混吃等死，想讓他有點緊迫感。比如，他以後要幫忙蓋房子，還要攢錢給你們娶媳婦，是不是？”傑西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哇！被這小子猜中了！我說:“沒錯！就是這樣的。你想想看，我來這裡才多久嘛！現在就張羅著給家裡建房子，那彆人會怎麼想？最起碼，也要等上個兩三年，才能給家裡蓋房子吧？”
傑西點點頭:“雲老板說的有道理。低調一點確實比較好。俗話說得好: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啊！”
“喲，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懂一些名堂啊！”我笑著說。
“哪裡，我這也是聽老人們說的。我可說不出來這種有道理的話。”傑西自然不會居功。
我總不能因為運氣好，賺了點小錢，就滿世界的嚷嚷著:“哎呀，我賺了好多錢呢！大家都快來羨慕我吧！”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是無腦找抽！活膩歪了，想死的話，自然會有看不慣的人，來成全你的！這年頭，隻有裝窮，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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