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是囚籠,槿是短暫,不好。”
陸鳴看著展新月寫下的兩個字,輕輕搖頭。
展新月嘴唇微抿,輕輕的歎了口氣。
“囡囡本身命就不好,給她取好名字,她反而撐不住,木槿入瓶,瓶碎木槿亡,算是為她的生命加了一層保障。”
“隨你吧。”
陸鳴沒有執意改名字。
逆天改命對他們兩人而言非常簡單。
就看他們想不想做。
陸鳴目前沒有那個手段。
展新月倒是可以,她為囡囡起這個名字,也算是有保護的含義。
“這兩個孩子的命都不好,你讓他們近酒館,是想保護他們?”
展新月眨巴著眼睛,詢問陸鳴。
陸鳴的目光看向窗外夜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紅塵煉心,前提是不改變紅塵俗事。”
展新月一下子明白了陸鳴的想法。
她伸手在陸鳴麵前的碟子裡,捏起一顆茴香豆丟進嘴裡,而後拿起筆在紙上寫下。
“這兩個孩子未來變成什麼樣,你都不會管?”
“我也管不了。”
陸鳴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展新月默然。
的確,以陸鳴的狀態,不能出手。
出手大概率會伏屍萬裡。
“回吧。”
展新月收起紙筆,跟著陸鳴返回小院。
酒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武雲天每天都非常準時的下課,跑到酒館教導囡囡讀書識字。
順便聽聽連尚的故事的末尾。
武雲天來的時候,也是囡囡最開心的時候。
因為這意味著她能學習新的東西。
然而連尚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
早些年的顛簸,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在臉上體內積累沉屙。
雖然入住酒館後日子安穩下來。
可每天聲情並茂的說書,對他這個老人而言,負擔還是太重。
體內沉屙越積越深。
最終在囡囡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酒館沒了連尚說書的聲音,生意一落千丈。
常客們都去了另一條街上新開的茶樓。
哪裡同樣能免費聽書。
對於酒館的聲音,陸鳴和展新月都不在意。
相反,他們還覺得這很舒服。
紅塵嘛,不就是起起落落?
不過酒館糟糕透頂的生意卻是急壞了囡囡。
“新月姐姐,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客人了,我想到個辦法,或許能招一些客人進來。”
小丫頭找了塊木牌,在上麵寫下酒館的優惠,每天在酒館門口吆喝。
展新月就站在櫃台後,時不時的看一眼囡囡。
陸鳴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慢條斯理的喝著酒水。
囡囡吆喝一整天,沒有絲毫起效。
她神色頹唐的坐在酒館門口。
武雲天從巷子口轉過來,臉色同樣不好看。
“武哥哥,你來了。”
囡囡看到武雲天後,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來到他麵前。
武雲天望著囡囡那嬌憨的可愛麵龐,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瓶槿妹妹,我們去讀書吧。”
“好呀,武哥哥,我已經把漢陽論背下來了,我厲害吧?”
囡囡一副你快誇我的模樣看著武雲天。
後者怔了怔神,輕輕點頭。
“瓶槿妹妹很厲害。”
兩人回到酒館。
武雲天從包裡取出一堆書本。
“這些書都是送你的,有時間就多看看,說不定以後還能考個功名。”
“武哥哥,我是女孩子,考不得功名,你忘了?”
囡囡歪頭望著武雲天,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今日的武雲天有什麼心事。
“武哥哥,你怎麼了?”
“我……”
武雲天抿了抿嘴唇。
他看了眼角落坐著的陸鳴。
又看了看櫃台後的展新月,眼中露出濃濃的不舍。
“我可能要離開息縣了。”
“啊?你要走?”
囡囡剛變好的心情瞬間又很糟糕。
爺爺不久前離世。
現在竹馬哥哥又要走。
不舍的情緒在心中蔓延。